第五十九章《寻龙公主2：笼中王后》（7）

两个月前

罗阿走在黑暗中，她的脚步穿过营地的中心。她一个接一个地拽下骑行手套的手指部分，然后把它整个脱了下来。她从海边的港口达尔穆尔一路艰难地骑行到山上的新港营地。她一路上都在思索。各种想法像无拘无束的大海那样翻滚转动着。

各种想法让她从内心里感到害怕。

营地中的人大部分都睡着了，但罗阿偶尔会听到有人在微弱的火光中窃窃私语或是大笑。她双腿颤抖，背部因为长时间骑行而疼痛。她的肚子因饥饿而咕咕作响。但是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在改变主意之前，她需要立刻采取行动。

罗阿走向会议帐篷。两名灌木地人站在外面守卫着。每次看到她，他们都会将拳头举到胸口，罗阿也回应了他们的问候。

入口处，罗阿站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出了她剩下的所有勇气，走进了亮着灯光的帐篷中。

达克斯独自一人。他坐在椅子上，伏在粗糙的桌子前，木椅的两条腿悬在了空中。他盯着费尔嘉德的地图，拳头抵着太阳穴。他的眼睛有一圈黑眼圈，一道沟壑出现在他的眉间，胡楂爬满了整张脸。

她一走进达克斯的视线，那句话就从她的口中吐出：“和我结婚吧。”

他抬起头，凝视着她的脸，好像他一直在等她，好像不知怎的，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你甚至都不喜欢我。”椅子的后腿撞到了地板上，他终于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

他凝视着她，那样子既疲惫又比往常清醒。

“我给了你一支军队。我带你去了达尔穆尔。”罗阿向他迈了一步，“你现在需要援军。和我结婚，我会弄到你需要的军队。“他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用军队来换取王冠？比起我来，这项交易对你更有利。”

“你我都清楚，如果没有灌木地持续的援助，你将输掉这场战争。”

他什么都没说。

“很好，”罗阿说，“那咱们的合作就到这里了。我会带我的人民回家。”

但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达克斯站了起来，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朝她走来。

“罗阿！”他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她站住了，心脏怦怦直跳，接着，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他搜寻着她的目光：“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赢得了这场战争，你将成为国王。”她低下了眼帘，支吾着。

我不相信你能保证我的人民的安全，她想，能够确定你做的事情对灌木地有利的唯一方法就是我也留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一起进行统治。

他皱起眉头。但她抬起眼帘想去看这是否就是他的答案，却发现他盯着她的嘴巴。

罗阿的脉搏加快了。

他的拇指慢慢地划过她的手腕，一股暖意淹没了她，她的心脏跳得那么快。

他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在指尖划过她的脸颊之前，罗阿退后了一步，她的心脏在胸中像鼓一样怦怦作响。

“成交吗？”她低声问。

他的手落到他的身侧，他的脸沉了下来，就像一扇锁住一间密室的门。

“一笔交易。好的。”他说，“送来援军吧，我会让你成为王后。”

罗阿冲着他一低头：“援军已经到了。”

在他说出下一句话之前，罗阿离开了帐篷。

婚礼结束后，营地里飘荡着音乐，人们喊叫着，跳着舞，罗阿和达克斯并排躺在帆布帐篷里，盯着帐篷顶。整个晚上他一点儿酒都没喝。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向他劝酒，但罗阿看到，每次他都拒绝了。

达克斯每拒绝一杯酒，罗阿就会喝掉两杯。她想要麻痹自己，不去想她现在正在做什么，不去想她之后将要做什么。

她的嘴里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她的身体因炎热而嗡嗡作响。

“我不会伤害你，”他打破了沉默，低声说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罗阿。”

罗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结婚了，婚姻必须要以亲密的行为加以确认。

她想起了西奥正睡在沙海的另一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刚刚嫁给了他最讨厌的男孩，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多么严重地背叛了他。

罗阿绞着双手藏住它们的颤抖。

拿下达尔穆尔比躺在达克斯身边容易。

她记得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样做的时候。那么快就结束了，那么疼。她记得西奥那样微笑着吻了她，她知道那时候他没有意识到他会弄疼她。

他本不打算拿走什么，也不打算回报什么。但他还是去做了。他让她感到孤独和疼痛。

这里，另一个男孩，一个她不爱的男孩，会去做同样的事情。

罗阿再也不想去做了。太过分了。

她坐起来，转过头。

达克斯看着她。

“你永远不会伤害我，”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得多，“因为你永远不会碰我。”

这是命令，温和但坚定。随着这句话在她耳中响起，她把他独自一人留在了那里，一个人，然后蹒跚着走向了莉拉贝尔的帐篷。

她的头因酒而剧痛，胃中翻滚着，世界在她周围倾斜。罗阿爬到她朋友的旁边。几下心跳的时间里，四下一片沉默。

然后莉拉贝尔伸出手，抚过罗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