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寻龙公主1：最后的纳姆萨拉》（23）

二十三阿莎讲出了第一个故事吸引龙，讲出了第二个故事安抚龙，这样他就可以帮它清理翅膀上的伤口了。讲第三个故事的时候，奴隶缝合了那处伤口。而她每从肚子里倒出一个故事，龙就会用另一个故事填补那片空白。在阿莎的帮助下，它的每个故事都更加动人，更加清晰，不像之前那么凌乱了。

“好孩子。”等讲完故事，她蹭了蹭它的下巴。

奴隶一边干活，一边哼着他那写了一半的歌，还不时抬头微笑着看着他们。

翅膀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他们将阿莎送回了那块空地。此时，太阳正缓缓升起。

阿莎把她扔在树林里的琴箱拿了过来。

“还有一件事。”她递出了箱子。

“哦？”他接了过来。

“你不能叫它红翼。”

他蹲下来打开了箱子。“您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我有。”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她。

“‘暗影’这个名字更好。”

“暗影。”他停下来考虑了一下，看着在阳光下伸展身体的龙，“暗影……也可以接受。”

他笑得眯起了眼睛。但是把琴箱的盖子打开之后，这副笑容消失了。

他盯着琉特琴，但没有伸手去拿。

“这不是我那把。”他的声音很奇怪，似乎稍稍有些嘶哑。

“我知道，”阿莎说，“这是我今天早上买的，给你换一把新的。”

“给我换一把？那旧的那把……”

“我烧了。”

“您……”他站了起来，动作很慢很慢，“您……把它怎么了？”

阿莎摊开手。“亚雷克找到了你藏身的那个房间，我当时只能想到那个办法，所以就烧了卷轴、小床和琉特琴。所有东西都烧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吓了她一跳。他的眼睛里燃着怒火：“你知道你有多无情吗？”

他在责备她。她也知道，当时确实不应该那么做。她很坏，不仅仅是无情。她的心就像枯萎的果壳。

她可以将胳膊肘砸在他的前臂上，迫使他放开手。但她没有。她希望他能相信自己。“我想保护你。”

“您这是在保护自己。”说完，他松开手，挠着头发，转身离开了。仿佛她其实是一个怪物，而他再也不想触碰她了。“那把琉特琴是格蕾塔送我的。”

那个灰发奴隶的样子从阿莎脑中闪过。

“她就像是我的母亲。现在，她不在了，那把琴是能让我纪念她的唯一一样东西。”

阿莎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被拆散，仿佛她是一块地毯，而且他的话切断了所有的线。

“我没有……”

“您不在乎，对吗？所以你从来都不用名字来称呼奴隶。所以您不想给那条龙起名字。”他走了过来，从来没有靠得这么近过。“如果用名字称呼我们，您就会开始在乎了。一旦开始在乎，时机成熟以后，您就无法对我们痛下杀手了。”

那个边干活边哼歌的奴隶消失了。他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个敌人。她的一部分在害怕，而另一部分却在说：看看他手抖的样子，看看他眼中的阴影。阿莎失去了她的母亲，但他失去的要更多。而她刚刚摧毁了可能是他最宝贵的财产，可能是他唯一的东西。

她感觉仿佛有人在胸口砍了一斧子。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在事情结束之前，她并不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她只知道，就像他包扎了她的烧伤，缝合了她的伤口，她也想包扎这处伤口。她也想减轻这份伤痛。

她把满是疤痕的手按到他的胸前。阿莎打破了自己的习惯。

“托文。”

他张大了嘴巴，盯着她的嘴，仿佛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仿佛她完全是在讲另一种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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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他用手指缓慢地抚摸着她的手，似乎在感受这手是否真的在那里，是不是真的按在他胸前。

她看着箱子里的那把新琴：“我还是把它扔掉吧。”

她放下了手。

“别。”他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两个人都没有动，他用拇指绕着她腕骨的凸起上转了一圈：“我这么说太不公平了。您不知道这些事。”

渐渐逝去的阳光下，她盯着他。

他把手放回了身侧。

“您并不无情，”他盯着她的眼睛，“我刚刚真不应该那么说。”

阿莎扭过了头：“我得走了。”

她拿起盔甲，穿戴整齐，把战刃插到背后，接着捡起躺在草地上的斧子。不过，她并没有把它插在腰带上，而是转过了身。

“如果他们找到了你，”她把斧子递给了他，“不要多想，攻击就好。”

他握住了宝石握柄，手指碰到了她的手。

走进树林之前，她停下脚步，站在了阳光与夜幕交界的地方，他刚刚触碰到的地方还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