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弄的。”程i抬手抚上许野的这道疤。

“嗯……”小孩低下头，小手指抓着湿衣服，过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爸……”

“你爸？”程i难以置信，“你爸把你打成这样？”

“他不是故意的。”许野小声儿道，“他喝醉酒了啊。”

“他打过你几次？”程i拿起手里的衣服给许野穿上，“就打过你这一次，还是好多次。”

“就这一次。”许野拽着身上宽大的T恤，，“他喝醉了，拿着打碎了的玻璃瓶子，我去拉他，他一挥手，就划到我了。”

如果是一次喝醉酒后误伤，那还可以说是不小心，但如果是多次故意殴打，那就不可原谅。

程i没说话，他弯腰认真看着许野，沉声叮嘱：“他要是再打你，就告诉我。”

许野抿了抿嘴，点头：“恩。”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窗边的书桌前，许野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桌子上的复读机：“程i，这个是什么？”

“复读机。”程i解释道，“里面放了磁带，可以放出声音。”

“复读机？”许野睁大眼睛看着程i，“怎么放声音啊？”

程i把耳机拔掉，拿过复读机：“这样，按这个键，就能播放声音……”

一串英语响起。

许野瞪着程i手里的复读机：“他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啊？”

程i乐了：“这是大学英语，你还听不懂。”

许野点点头：“哦。”

“这个复读机还可以录音。”程i换了盘空白磁带，“按这个键，然后把复读机放近，开始说话……”

许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i。

程i把复读机靠近自己，按下录音键，笑着道：“许野许野，我是程i。”

许野愣愣地。

程i把复读机放到桌子上，指着播放键：“按一下，刚才我录的话就能听到了。”

“按一下就能听到你说的话？”许野惊讶地看着程i。

程i点了点按键：“对，按一下就可以，你试试。”

“嗯。”许野抿着嘴，慢慢伸手，食指在播放键上按了一下。

复读机里传来程i带着笑意的声音。

――许野许野，我是程i。

“啊！”许野瞪大眼睛，十分惊奇。

“好玩儿吧？”程i看着，觉得这小孩挺可爱，忍不住捏了捏许野的脸蛋，“来，你自个儿录一个。”

许野学着程i把复读机放在嘴边，咧着嘴傻笑，漂亮的眼睛弯起来：“程i程i，我是许野。”

程i跟着笑出声。

许野按了播放键，小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复读机里：“程i程i，我是许野。”

窗外仍是雨天。

两个人，一大一小，面对面坐在书桌边，笑得像傻子。

程i继续听今天需要完成的听力练习，许野就在对面跟着一起听。

小孩听得很认真，就是一点没听懂。

“快吃午饭了。”程i看了眼时间，“今天中午和我在这吃吧，外面还在下雨。”

“不行啊。”许野从凳子上下来，“我要回去吃饭，我奶奶还在家呀。”

程i把伞找来递给许野：“那拿着伞回去，要不然又淋湿了。”

许野接过这把黑色的伞：“这个怎么用啊？”

“小笨蛋一个。”程i啧了一声，接过伞，“按这个是打开，按这个是收起来。“

“哦。”许野点点头，走到门口把伞按开，回头冲程i道，“那我回家了呀，程i。”

程i摆了摆手：“快回去吧，明天见。”

许野拿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撑开雨伞，跑进大雨里。

程i看着小孩跑出院子，正准备关门回去，院子的拐角处突然冒出一个黑色的伞角。

许野把头从伞下伸出来，伸长胳膊使劲儿冲程i挥了挥，喊道：“程i，明天见。”

傻里傻气的。

程i失笑，也挥挥手：“明天见。”

明天的确见了，但是没有去放羊。

“今天不用去放羊了？”程i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