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之前他比不过魏宇澈,此后却是未必
如果有世界上最憋屈的甲方评选的话,魏宇澈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在其中拔得头筹。
他不仅需要帮忙砍料下货,还需要负责梁舒的日常饭食,活脱脱一个家政。
梁大小姐挑食,每天点的菜也是花样都不带重复的。在她的调教之下,短短几天,魏宇澈就觉得自己马上可以升级成为厨子了。
他不是没有过困惑,做饭难道也属于竹刻的环节吗?
梁舒随手劈了截儿竹条子,绕了几下,将脑后的头发净数盘起,两边不长的几缕垂在腮边,偶尔跟随微风晃动着。
“不吃饭就没力气,没力气怎么能处理得动竹子呢?”
魏宇澈心想,少来了,这种逻辑他三岁开始就不上当了。
她抬头给出最后一击,“你如果不想参与也可以选择退出的。”
魏宇澈立刻收敛反驳,冷笑着丢下一句“退出是绝对不可能的”转身进了厨房。
梁舒看着他将碎花围裙抖出了超人斗篷的感觉。
干职责范围外的活还能这么得意。
她其实也挺费解的。
小小地开了一差,梁舒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中刻刀上。
竹片厚度不过二三,要在里面铲出高浮雕要求的七八个层次,对匠人的要求甚高。
梁舒屏气凝神,所有的意志都浓缩成团落在那狭窄的刀尖上。
竹刻不容改笔机会,所落下每一刀都需提前在脑子里规划谨慎,过上许多遍。下刀时又图快准稳,不容许闪失。
月下梅树疏影,一盏残烛友人对弈,童子抚琴。新安画派的山水画卷从纸张搬到竹片也依旧保留本色。
太阳逐渐挪到正中央,狭缝阴影里透着光,将不平整的纤维都照得清清楚楚。
她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用斜口刀在镂空狭缝里做修缮。
阳光、翠绿、雀语、风吟。
刀下竹面是画,刀外人亦是。
高啸寒进门的时候也不忍打扰,预备打招呼的话就这样咽回了嗓子里。
院子多了一个大活人,原本老实趴着的小梨花,率先受了惊吓,几步就溜了,还顺便蹬掉刻刀一把。
梁舒坚持刻完最后一笔,这才放下竹筒,扶着桌边欲弯腰捡刀,却先有一只手将刀递了过来。
她抬头看,有些惊讶:“高医生,您怎么来了。”
高啸寒笑了一下,镜片之后的眸子温润,“梁老板。”
恰在此时,魏宇澈也端着托盘闪亮登场,“梁舒,家里甜面酱・・・・・・”
他话说到一半,情绪急转直下,快步走到亭子里,脸上是毫不掩饰地冷淡:“你来做什么。”
梁舒保险起见勾着椅子脚往旁边挪了挪。
高啸寒权当听不出好赖话,兀自打着招呼:“嗨,魏宇澈,你也在这里啊。”
魏宇澈将饭菜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压低声音命令道:“出去。”
高啸寒脸上依旧温和,看不出半点愠色,只说:“我来找梁老板。”
他刻意强调了后三个字。
梁舒眉梢稍挑。
被这种语气对待也不生气,要不就是脾气太好,要不然就是另有所图。再看魏宇澈耳提面命说他不是个好人的样子,这两人之间的过节恐怕不小。
毕竟是被提到的当事人,她断然没有当透明人的道理。问:“您找我什么事?”
高啸寒:“你先吃饭,我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魏宇澈冷笑:“你还是先说吧,不然我们也吃不好饭。”
梁舒微笑,默认了魏宇澈的说法。
“是这样的,我听说梁老板在做竹刻的生意,刚好家里有长辈过生日,我想来想去觉得竹刻挺合适的。不知道梁老板可不可以帮我出出主意。”
送上门的生意,不赚不是她的风格,梁舒几乎不用思考就应了下来。
“梁舒。”魏宇澈克制着叫了她一声。
梁舒不想横生事端,只给他一个放宽心的眼神,“不知道你想要买什么呢?”
高啸寒打量了一番工作台,问:“不知道您这样有没有什么样品之类的?”
“有的。”
梁舒引着他去后面,魏宇澈用网子罩了菜,也跟了上去。
右后厢房的墙被梁舒拆了,跟客厅重新规划,用玻璃墙隔成了一个大的工作室,上面展览的都是成品。
大至屏风,小到发簪,无一不精妙绝伦。
“没想到梁老板的工作室还别有洞天呢。”高啸寒边走边感叹道。
“不敢当。”梁舒客气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