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夺灵人的余党
第五十八章:夺灵人的余党
枇杷青果挂满枝头时,湘江镇的空气里总飘着股酸涩的甜。赵文海正在给密室的结界符换朱砂,指尖刚蘸上颜料,就听到院外传来老胡头的竹杖声——“笃笃”两声,是他特有的暗号,说明有要紧事。“文海,出事了。”老胡头的声音带着喘,他扶着门框的手在发抖,竹篮里的枇杷滚了一地,青黄色的果皮上沾着泥,“湘西来的货郎在收山海墓的碎陶片,给的价钱能买下半条街,说是‘要带血痕的,越新鲜越好’。”赵文海捏着朱砂笔的手顿了顿,红色的颜料在符纸上晕开个小点,像滴凝固的血。他想起武北三个月前的话:“夺灵人余党在找能感应血毒的器物,碎陶片吸了尸脉的气,最容易被他们利用。”当时他以为是小题大做,此刻看着老胡头发白的脸,后背突然泛起寒意。“货郎长什么样?”他放下笔,小黑蛇从袖管里窜出来,对着门外“嘶嘶”低鸣,蛇鳞的磷光比平时亮了三倍——是遇到邪祟的征兆。“穿件黑布衫,左眉有疤。”老胡头往长虫山的方向瞥了眼,声音压得更低,“他跟王二麻子打听‘博物馆的赵先生收不收陶片’,还说‘有块带字的碎片,能换十两黄金’。”带字的碎片?赵文海的心脏猛地一沉。海墓主棺室的碎陶片里,确实有块刻着“王”字的残片,是南越王椁身的碎片,他收在密室的暗格里,用来镇压残留的血毒气息。那货郎要找的,恐怕就是这种能直接感应灵核的器物。“您先回去,就说我没收过陶片。”赵文海往老胡头手里塞了包驱瘴粉,是按武北的方子改良的,“撒在门窗缝里,能挡邪祟的气。”他注意到老胡头的裤脚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是湘西特有的辰砂,与夺灵人画符用的朱砂同源——那货郎不仅打听消息,还在镇上留了标记。老胡头刚走,赵文海就冲进密室。暗格的青铜锁完好无损,锁芯的“山”字纹还在,是父亲亲手刻的,只有用殷家血脉才能打开。他屏住呼吸抽出那块“王”字陶片,碎片的断口处突然渗出层淡绿色的液珠——是母亲腐尸留在上面的净化之…
枇杷青果挂满枝头时,湘江镇的空气里总飘着股酸涩的甜。赵文海正在给密室的结界符换朱砂,指尖刚蘸上颜料,就听到院外传来老胡头的竹杖声——“笃笃”两声,是他特有的暗号,说明有要紧事。
“文海,出事了。”老胡头的声音带着喘,他扶着门框的手在发抖,竹篮里的枇杷滚了一地,青黄色的果皮上沾着泥,“湘西来的货郎在收山海墓的碎陶片,给的价钱能买下半条街,说是‘要带血痕的,越新鲜越好’。”
赵文海捏着朱砂笔的手顿了顿,红色的颜料在符纸上晕开个小点,像滴凝固的血。他想起武北三个月前的话:“夺灵人余党在找能感应血毒的器物,碎陶片吸了尸脉的气,最容易被他们利用。”当时他以为是小题大做,此刻看着老胡头发白的脸,后背突然泛起寒意。
“货郎长什么样?”他放下笔,小黑蛇从袖管里窜出来,对着门外“嘶嘶”低鸣,蛇鳞的磷光比平时亮了三倍——是遇到邪祟的征兆。
“穿件黑布衫,左眉有疤。”老胡头往长虫山的方向瞥了眼,声音压得更低,“他跟王二麻子打听‘博物馆的赵先生收不收陶片’,还说‘有块带字的碎片,能换十两黄金’。”
带字的碎片?赵文海的心脏猛地一沉。海墓主棺室的碎陶片里,确实有块刻着“王”字的残片,是南越王椁身的碎片,他收在密室的暗格里,用来镇压残留的血毒气息。那货郎要找的,恐怕就是这种能直接感应灵核的器物。
“您先回去,就说我没收过陶片。”赵文海往老胡头手里塞了包驱瘴粉,是按武北的方子改良的,“撒在门窗缝里,能挡邪祟的气。”他注意到老胡头的裤脚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是湘西特有的辰砂,与夺灵人画符用的朱砂同源——那货郎不仅打听消息,还在镇上留了标记。
老胡头刚走,赵文海就冲进密室。暗格的青铜锁完好无损,锁芯的“山”字纹还在,是父亲亲手刻的,只有用殷家血脉才能打开。他屏住呼吸抽出那块“王”字陶片,碎片的断口处突然渗出层淡绿色的液珠——是母亲腐尸留在上面的净化之力,正在与某种邪祟对抗。
“果然是冲这个来的。”他将陶片裹进还魂草叶,草叶立刻泛起金光,像层保护膜。转身想把碎片放进樟木箱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书架上的《名伶》——蓝布封皮在密室的微光里泛着异样的红,像是被血浸过。
书是今早从樟木箱里取出来的,想研究戏文里的暗语。此刻翻开第一页,“我带你回家”五个字旁边,多了行刺眼的红笔字,墨迹还带着潮湿的光泽:“石碎则王醒”。字迹扭曲锋利,每个笔画都像把小刀子,与母亲温柔的笔迹形成鲜明对比。
赵文海的指尖触到纸面,能感受到残留的阴寒——是夺灵人的气息,与海墓里牛兰山身上的血毒同源。更让他心惊的是,墨迹边缘沾着点橘红色的粉末,是湘西辰砂特有的色泽,混着极细的陶土颗粒——这人和收陶片的货郎是一伙的,他们不仅来过博物馆,还进了密室,却没拿走《名伶》,只留下这句挑衅的话。
“石碎则王醒……”他低声念着,突然想起主棺室的金色骨架。南越王的尸身虽被净化,骨架的碎片还埋在海墓的淤泥里,若被夺灵人找到,再用带血毒的陶片刺激,恐怕真会引发异变。这句话不是威胁,是预告。
小黑蛇突然对着窗户“嘶嘶”狂叫,尾巴直挺挺地指向黑水河的方向。赵文海关上密室门冲到窗边,撩开半旧的窗纸——远处的河面上,艘乌篷船正顺着水流往入海口漂,船帆是深灰色的,在阳光下几乎隐形,帆角却系着块青灰色的布,像极了海墓水粽子身上的腐皮。
船尾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正往博物馆的方向张望,左眉的位置有块深色的疤,在水光里若隐若现。赵文海的手按在窗沿的桃木簪碎片上(母亲留下的那块),碎片突然发烫,与记忆里牛兰山的血毒气息产生强烈共鸣——是夺灵人余党,错不了。
他转身从墙上摘下玄铁令牌,令牌背面的山海墓地图上,海墓入海口的位置正泛起黑红色的雾,像被血浸染的云。按武北教的方法,他用令牌在青石板上敲了三下,“铛铛铛”的脆响穿透雨雾,往长虫山的方向传去——这是求救信号,牧灵人听到会立刻赶来。
收拾法器时,赵文海的指尖在父亲的玄铁刀上顿了顿。刀身的红光比平时亮,显然感应到了邪祟的靠近。他往刀鞘里塞了些还魂草粉,又把《殷家医案》里的方子抄在桑皮纸上,贴身藏好——牛爱花说这方子能解突发的尸毒,现在看来,恐怕很快就要用上。
院外的枇杷树突然剧烈摇晃,不是风刮的动静,像有什么东西在拽树根。赵文海冲出书房时,看到个黑影正蹲在树下,手里拿着把小铲子,往泥土里埋着什么,青灰色的布衫下摆沾着河泥,与乌篷船上的人影吻合。
“住手!”他的玄铁刀在阳光下划出银光,黑影猛地转身,左眉的疤在光里格外刺眼,手里的铲子“当啷”落地,露出下面埋着的东西——块带血痕的陶片,正往土里渗着绿黑色的液珠。
“赵先生果然警惕。”黑影笑了,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我们只是想借样东西,何必动刀动枪?”他往密室的方向瞥了眼,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名伶》里的地图,借我们看看就还。”
赵文海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们不仅知道《名伶》,还知道书里有地图——这伙人对博物馆的秘密了如指掌,恐怕潜伏了很久。小黑蛇突然窜到黑影脚边,对着他的裤管咬了一口,蛇牙的磷光在布衫上烧出个小洞,露出下面的皮肤——青灰色的,像被血毒侵蚀过。
“原来是被血毒感染的傀儡。”赵文海握紧刀柄,“夺灵人在哪?让他自己来取!”
黑影的脸突然扭曲,皮肤下像有虫子在蠕动:“主人说了,不必惊动赵先生。”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个陶罐,拔开木塞的瞬间,股恶臭扑面而来——是海墓淤泥的腥气,混着腐烂的人肉味,“这是主棺室的泥,你娘的气息还在里面呢,不想让她不得安宁,就把地图交出来。”
赵文海的刀差点脱手。母亲的绿点在他掌心微微发烫,是愤怒的征兆。他突然想起《殷家医案》里的记载:“血毒傀儡惧还魂草与至亲血”,立刻咬破指尖,将血甩向陶罐。血珠接触到淤泥的刹那,陶罐突然炸开,绿黑色的液珠溅了黑影满身,烧得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找死!”黑影的眼睛突然变成全黑,像两潭深不见底的血池,他从腰间抽出把青铜匕首,刃上刻着南越王的图腾,“主人说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匕首刺来的瞬间,赵文海的玄铁刀及时挡住,两刃相撞的火花里,他看到匕首的凹槽里嵌着块碎陶片——正是他收在密室的“王”字残片,不知何时被偷了去。陶片在碰撞中发出“嗡”的轻响,与黑影身上的血毒产生共鸣,让他的力量突然暴涨。
“石碎则王醒……”赵文海突然明白,他们不是要唤醒南越王,是要用陶片和血毒傀儡,激活散落在外的尸脉碎片,让整个湘江镇变成新的血毒温床。
缠斗中,黑影的匕首划破了他的胳膊,伤口立刻泛起青黑色。赵文海踉跄着后退,撞在枇杷树上,熟透的青果“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砸在黑影身上,竟让他动作一滞——是枇杷果的酸汁能暂时压制血毒!
“还愣着干什么?”老胡头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他举着扁担冲过来,身后跟着七八个镇上的汉子,手里都拿着家伙,“文海别怕,我们给你撑腰!”卖花阿婆甚至把花盆砸了过来,陶片碎片混着泥土,打得黑影连连后退。
赵文海趁机掏出驱瘴粉,对着黑影的脸撒过去。粉末里的还魂草汁遇到血毒,立刻燃起白烟,将黑影裹在里面。他听到里面传来骨头碎裂的声响,像傀儡在迅速瓦解,最后只留下堆青灰色的粉末,被风吹散在枇杷树下。
乌篷船在远处的河面上转了个弯,显然是看到同伙失败,准备逃走。赵文海对着船的方向举起玄铁令牌,令牌的金光在阳光下直冲天际,像道信号。没过多久,长虫山的方向传来铜铃的轻响,越来越近——是武北带着牧灵人赶来了。
“追!”武北的声音在河面上回荡,他骑着匹黑马,身后跟着十几个穿蓝布衫的牧灵人,手里的桃木剑闪着红光,“别让他们把陶片带出海!”
赵文海关上博物馆大门时,胳膊上的伤口还在发烫。老胡头用还魂草汁给他包扎,指尖的颤抖暴露了他的后怕:“这些天杀的,竟敢在湘江镇撒野!”卖花阿婆往他手里塞了串茉莉花,“挂在门口,能驱邪。”
小黑蛇叼来《名伶》,书页上的红笔字已经淡了许多,像被阳光晒过。赵文海摸着那句“石碎则王醒”,突然明白夺灵人留下这句话的用意——他们想激怒他,想让他冲动行事,好趁机夺走更多与血毒相关的器物。
密室的暗格里,那块“王”字陶片的碎片还在发光,是母亲的绿点在净化残留的邪祟。赵文海将碎片与《名伶》放在一起,突然发现戏文里“以魂养石”的“石”字,被母亲用朱砂点了个小小的圈——她早就知道,陶片不仅是器物,是能承载魂魄的容器,既可能被邪祟利用,也能被善意净化。
武北的铜铃声在黑水河上渐渐远去,带着牧灵人追击的呐喊。赵文海站在枇杷树下,看着青果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摸了摸怀里的桑皮纸,上面的药方还带着体温。牛爱花的回信里说“老道长说有些约定要两个人完成”,或许是时候去趟茅山了。
小黑蛇对着茅山的方向“嘶嘶”叫,尾巴卷着片新摘的枇杷叶,像在催促。
赵文海笑了笑,指尖在叶片的脉络上轻轻划过,那里的纹路像张细密的网,正等着他们用勇气和善意,去网住所有潜藏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