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祝金令三分钟破局
“罗鸿,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是杀人凶手,你还有后路。”铁文萍扬声喊话,刻意放缓语速,试图消解空气中的戾气,“只要你放下枪,不要为难张雪涵,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你放屁!老子都持枪袭警了……还怕你一个区区的杀人犯头衔?”
罗鸿粗暴地打断她,唾沫星子随着嘶吼溅在空气中,眼底的红血丝狰狞地爬满眼白。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持枪袭警、绑架人质的罪认了,顶多是把牢底坐穿;可一旦沾了杀害王菊的罪名,省城盘根错节的黑车势力绝不会放过他——这才是他拼死也要逼申孝辛顶罪的缘由,他不能毁了背后的整条线。
铁文萍原本想以退为进稳住他,没想到被怼得哑口无言,索性收起怀柔姿态,冷声放话,字句砸在寂静的山林里:“罗鸿,你今天插翅难飞!等祝金令一到,你就再也没机会了!”
“老子没时间和你瞎bb!”罗鸿啐了一口,猛地转向申孝辛,枪管狠狠顶了顶张雪涵的太阳穴,逼得她发出一声细碎的呜咽。
罗鸿的吼声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狠劲,混着山风的呼啸,听得人头皮发麻:“申孝辛,说!你是怎么杀了王菊和徐立丽的!不说,老子现在就在你眼前打爆张雪涵的脑袋!”
他的声音抖了抖,掺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凄凉,那股森森杀气像冰冷的蛇,缠得在场的人都心头发紧——他知道警察包围圈在缩紧,每一秒都是在赌命。
申孝辛转头看了眼铁文萍,又望向早已面无血色、眼神空洞的张雪涵,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透了衣衫。
他攥紧的拳头里全是冷汗:再不认、再不把知道的吐出来,张雪涵今天必死无疑,而他只会是下一个倒在枪口下的人,项标绝不会保一个没用的棋子。
“申孝辛,你还在等什么?”铁文萍与他对视的瞬间突然灵光一闪,顺着罗鸿的话头逼问,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急切,“告诉罗鸿,是谁杀了王菊和徐立丽,就能救张雪涵!”她心里飞快打着算盘:既平复罗鸿的情绪保住人质,又能撬开申孝辛的嘴锁定第三人,简直一石二鸟。
罗鸿听到警察竟帮着自己逼问,紧绷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松了松,握着枪的手微微颤了颤,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他要的从来不是鱼死网破,只是一个“凶手”。
申孝辛只觉自己站在悬崖孤峰之上,前是张雪涵摇摇欲坠的性命,后是项标狠戾到骨髓的报复,每一步都是绝境。他嘴唇哆嗦着,无声默念“项标”二字,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眼神陡然决绝:纵使今日要扛下罪名、要出卖项标,他也要豁出性命护住张雪涵——他欠她的,早就够多了。
“是我……”
就在申孝辛即将脱口说出实情的刹那,祝金令如同刑场之上千钧一发时喊出“刀下留人”的捕头,猛地冲进场中!他的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一路狂奔上山,却依旧厉声喝道,声音穿透混乱的空气:“罗鸿,我来了!”
申孝辛听到这声救命,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瞬间崩断,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踉跄后退一步,脚下虚浮得仿佛踩在万丈悬崖边缘,指尖都在发抖。他哑着嗓子,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眼眶泛红:“你终于来了……”
“放下枪,举起手!我要看见你的双手!”
罗鸿眼中竟闪过一丝狂喜,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扯着嗓子对祝金令发号施令,握枪的手反而更紧了。
祝金令依言缓缓放下手枪,高举双手,掌心摊开以示无害,一步一步稳稳走近,目光死死锁住罗鸿扣着扳机的手指,生怕他一个失控:“放了张雪涵,我来做你的人质。”
张雪涵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抬起空洞的眼眸,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看清来人轮廓的瞬间,积压的恐惧、委屈与绝望化作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原本瘫软的身体竟奇迹般地攒出一丝气力,绷起双腿勉强站稳,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祝金令望着重新燃起求生意志的张雪涵,嘴角牵起一抹安抚的微笑,目光里藏着无声的话语,温柔又坚定:雪涵,我来了,不怕。
“你当人质,那多没意思。”罗鸿脸上扯出一抹轻松又扭曲的笑,语气里透着病态的兴奋,“我是请你当听众的,听听申孝辛是怎么杀了王菊和徐立丽,又是怎么栽赃陷害我的。”
“不行,你必须放了张雪涵。”
祝金令非但没停下脚步,反而大步朝罗鸿逼近,每一步都踩得碎石咯吱作响,鞋底碾过石子的声响在死寂的山林里格外刺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裹挟着一股慑人的气场。
罗鸿看着祝金令毫无惧色地直冲过来,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慌忙移开顶在张雪涵太阳穴的枪口,颤抖着调转方向瞄准祝金令,声音破了音似的嘶吼:“停下!停下……别过来!再动我开枪了!”
“砰——!”
枪声轰然炸响,震得耳膜生疼,子弹擦着祝金令的肩头飞射而过,钉进身后的树干里,木屑四溅。就在枪声响起的刹那,祝金令非但没躲,反而借着这股声浪的掩护,腰身猛地一沉,如猎豹般扑了上去!他根本来不及看清弹道,只凭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攥住罗鸿握枪的右手腕,指节用力到泛白。
“找死!”罗鸿暴怒嘶吼,他的左手终于放开了张雪涵,疯狂捶打祝金令的胳膊,右手拼命扣动扳机——“砰!”又是一枪,子弹擦着祝金令的肋下飞过,狠狠砸在右侧石壁上,迸出刺眼的火星,碎石簌簌往下掉。
就是现在!
铁文萍低吼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去,身后的队员紧随其后,一人死死压住罗鸿的胳膊,另一人直接扑上去将他掀翻在地,沉重的身躯砸在碎石上发出闷响。
还有队员迅速挡在申孝辛身前,一把将他拽到一旁的巨石后,厉声喝道:“蹲下!”生怕流弹波及无辜。增援的民警瞬间一拥而上,冰冷的手铐“咔嗒”一声锁住罗鸿的手腕,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祝金令却没第一时间去看张雪涵,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却还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他赌赢了,赌罗鸿的慌乱,赌自己的速度,更赌张雪涵能安然无恙。
铁文萍快步上前替张雪涵解开束缚,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心里还在后怕: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漫长的生死拉锯,没想到祝金令上场不到三分钟就破局。
这家伙简直是疯了,就不怕罗鸿狗急跳墙打死人质?不过……结局终归是好的。
张雪涵挣脱束缚后,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祝金令。
可当她看到祝金令靠在石壁上,身体顺着墙面缓缓下滑,一道刺目的鲜红正从他腹部渗出来,蜿蜒着染红石壁时,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又在下一秒爆发出惊人的气力。
“祝金令!”
她嘶喊着扑过去,一把抱住下滑的祝金令,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砸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洇开一片片深色的印记。
铁文萍正盯着被押走的罗鸿,听到张雪涵凄厉的喊声,起初还以为是有情人劫后重逢,可回头望去,祝金令已经瘫软在张雪涵怀里,脸色惨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她心头一沉,猛地冲过去蹲下:“祝金令!祝金令你怎么样了?快叫救护车!快!”
指尖探到祝金令腹部时,温热的鲜血瞬间濡湿了她的手掌,甚至顺着指缝往下淌——刚才罗鸿那一枪,终究还是击中了他的腹部,子弹穿透衣物,嵌进皮肉里。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张雪涵抱着祝金令,声音撕心裂肺,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双手慌乱地想去捂伤口,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祝金令,你撑住!必须撑住!”铁文萍红着眼眶,死死按住他的伤口止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嘴里一遍遍念叨着,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这一仗你赢了,赢得漂漂亮亮的!中队所有人都等着你回去呢!”
她心里翻涌着无尽的懊悔: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找到最佳射击角度击毙罗鸿?为什么祝金令要冒死空手夺枪?为什么倒下的是他,不是自己……
申孝辛听到张雪涵的哭声,慢慢从石头后站起身,看着张雪涵抱着祝金令崩溃痛哭的模样,心里像是被钝器狠狠砸了一下,瞬间通透了——张雪涵和祝金令,从来就是彼此生命里的光,他不过是个多余的旁观者,连冲上去保护的勇气都没有。
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一股浓烈的挫败感裹挟着酸涩涌上心头:刚才为什么自己只能缩在原地发抖?只会祈祷别人来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恭喜你啊,祝金令。在这场两个男人的角逐里,你赢走了她的所有目光,也赢走了最后的结局。
申孝辛望着相拥的两人,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心底那点执拗的执念,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消散,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