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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供述真正犯案过程

“我认罪。”

罗鸿猛地挺起胸膛,三个字掷地有声,眼底彻底褪去了先前的迷茫与负隅顽抗的决绝,取而代之的是尘埃落定的坚定,裹挟着几分直面罪罚、再也扛不住的颓然觉悟。

祝金令抬右手,对着监控那头的大队长示意,随即吩咐铁文萍带纸和笔进来,准备记录这份实打实的正式供词。

罗鸿似是早猜透他的用意,安安静静等着,直至铁文萍落座、纸笔备好,才缓缓开口。

“2016年7月2日中午十一点十分,我拉着王菊抵达省城,转头就把她带到城郊荒山野岭,将她绑了。”

“王菊当场掏出身上三万块现金,哭着求我放过她。为了活命,她还主动配合我,跟我发生了性关系。她嘴里一遍遍念叨,说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家,催得我心头发烦。”

“我本来真没打算杀她,是她趁我松懈拼命逃跑,我慌了神,失手把她打死了。”

罗鸿的语气异常顺畅清晰,每说完一句,肩头便松垮一分,胸口积压一个月的堵闷似是在一点点消散,连呼吸都轻快了些,却又藏着几分卸下重担的恍惚。

“那地方荒无人烟,我当时吓得浑身发冷,连多看一眼尸体的胆子都没有,扔下她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开车回城里时,撞见金坝县的黑车司机在抢客,我那会儿脑子一团乱,压根没心思掺和,先回了家冲澡,还硬逼着自己睡了个午觉,妄想把杀了王菊的事彻底忘掉。”

“可睡着就做噩梦,梦里全是王菊瞪着我的样子。醒过来后,恐惧比之前翻了十倍,总觉得尸体下一秒就会被人发现。我只能又折回抛尸的山里,确认尸体还在原地,心里才稍稍安定。可回城后不管做什么都坐立难安,根本没法分心,没隔多久,我又疯了似的第二次往山里跑——我总觉得,警察的警笛声下一刻就要响在耳边。”

“我咬咬牙,把王菊的尸体扛进后备箱,打算找个更隐蔽的地方彻底藏起来。偏偏就在这时候,我一个兄弟打来了电话,说金坝县的司机抢咱们的客源,还动手推了人。我一听这话,脑子里突然窜出个嫁祸的念头。”

“我立刻把徐立丽叫出来,半句没提我杀了人的事。先扒下王菊的衣服、手机,逼着徐立丽换上王菊的衣服,把那部手机塞到她手里,跟她仔细吩咐:等会儿看我跟哪个金坝县的司机起冲突,你就立马去上他的车。上车之后,用这部手机,按里头上一条短信的内容,再发一条,务必把那司机的车牌号码发过去。”

“我还反复叮嘱她:司机要是问你是谁,你就说你叫王菊,从外省打工回来,要去铜街杀马洞村参加老人葬礼。记住,从上车那一刻起,你就是王菊,半点不能露馅。”

生怕祝金令追问手机的事,他急促地补充道:“王菊的手机,是我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解的锁。”

“下午七点四十分,我拉着徐立丽去了抢客的老地方——南站后边的宾馆街。当时我根本不认识申孝辛,更不知道他开的是套牌车。”

“我故意找碴跟申孝辛吵了一架,动静闹得不小,徐立丽见状,就按事先约定的,快步上了申孝辛的车。我在原地等了十分钟,怕被盯梢,特意换了【云h-y25**】这辆车,一路远远跟着,往金坝县去。没多久,徐立丽就把申孝辛那辆套牌车的车牌,发来了我的手机。”

“我早跟徐立丽约好,她得按王菊的原定路线走,到铜街就下车等我。我的计划是,到了铜街地界,就找地方把王菊的尸体埋了,永绝后患。可天不遂人愿,意外还是来了。”

“【云h-y25**】这车的油,压根不够开到铜街,连撑到下高速都悬。我没办法,只能中途下高速,拐去就近国道旁的加油站加油。”

“好不容易熬到三国田,眼看就要到天生桥,车子突然毫无征兆地熄火了。我疯了似的打火,拧了一遍又一遍,车子就是纹丝不动。起初我以为是车子出了故障……”罗鸿的声音骤然发颤,脸色泛白,眼底翻涌着挥之不去的后怕,特意加重语气重复道,“真的,一开始我只当是车坏了,偏偏就坏在铁警官之前核实过的那片空地上,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邪门。”

“车动不了,我只能就地处理王菊的尸体。我咬着牙硬扛着尸体,深一脚浅一脚挪到三岔河积沙口,又跌跌撞撞跑回车里拿汽油。许是太紧张太害怕,慌不择路间,我加油时竟忘了备一桶备用油,只能从油箱里倒出一半汽油带走。”

“烧尸体的时候,我一直跪在地上,死死盯着她被火苗吞噬,看着她一点点烧成焦黑扭曲的模样,我不停磕头,嘴里含糊地念叨着‘别怪我’‘饶了我’……直到汽油燃尽,连尸体上的脂肪都烧得干干净净,火苗彻底熄灭,我才敢哆哆嗦嗦地起身,连头都不敢回地跑了。”

“往车上走的路上,我双手合十,一路念着菩萨保佑,万幸没碰到半个人,平安回到了车上。可诡异的是,刚才怎么都打不着的车,这次一拧钥匙就发动了。一想到积沙口那具焦尸,我浑身发冷,半分钟都不敢耽搁,先去县城把油加满,又马不停蹄往铜街赶。”

“按约定,徐立丽该在铜街班车站等我,可我到了地方,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圈,都没见着她的人影,打她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

“那天晚上,我就窝在车里,在铜街熬了一宿。夜色里全是王菊和徐立丽的影子,我不敢合眼,直到天蒙蒙亮,才敢发动车子逃离。”

“走国道回省城的半路上,我叫了个跑黑车的兄弟来接我,把【云h-y25**】藏在了一条偏僻的山路上,想着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辆车。”

“回到省城,我第一时间就去徐立丽家,想看看她有没有平安回家,门敲破了都没人应。我又去她平时爱去的网吧、ktv这些娱乐场所,翻遍了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金坝县那帮黑车司机,个个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善茬。那时候我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徐立丽怕是出事了,而且这事,多半跟金坝县的司机脱不了干系。”

“果然,没到三天,祝警官你就找到了我。你说要包车去金坝县,我被你骗到金坝县公安局——正好,我也能借着这次机会,调查徐立丽失踪的事。”

“后来听说三岔河积沙口挖出了焦尸,却不是王菊,我心里偷偷松了口气,还心存侥幸,以为是上天眷顾,让我逃过一劫。可这份侥幸没撑多久,我就笑不出来了——徐立丽死了,那具焦尸竟然是她!这结果,我怎么也想不到,更不敢信。”

“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吓得魂都快没了,转身就跑去庙里求了护身符,日夜揣在身上,我怕,我真怕是王菊的冤魂回来索命,才让徐立丽替她死了。”

“我翻来覆去地看徐立丽最后发给我的微信,就是那个【云h-46**】的车牌,我当即认定,一定是这个车牌的司机杀了徐立丽。”

“其实处理掉王菊尸体的第二天,我就吩咐手下的黑车兄弟,四处查【云h-46**】的下落。也是为了这事,我才去金坝县一中找张雪涵——我就想问问她认不认识这个车牌的司机,真没伤害她,祝警官你当时也在场,能作证。”

“后来我才知道,那车牌是申孝辛用的套牌。我想找申孝辛问个明白,问他徐立丽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可他却死死揪着王菊的失踪案反问我,句句戳我的痛处。我杀了人,心里有鬼,越怕越慌,压根没敢跟他正面对峙。”

“天生桥那次,是你开枪,救了申孝辛一命。”罗鸿语气平淡,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有不甘,也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恍惚。

“三岔河牛场那回,我被项标打伤之后,就知道王菊的命案迟早要败露,我再也瞒不住了,索性假装昏死过去,在医院躺了整整半个月,能多躲一天是一天。”

“这几年,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天天要面对黑车帮同行的施压,还要承受父母的冷眼和谴责,他们早就察觉我心里有鬼。直到听说你们找到了王菊的尸体,我心里除了怕,竟还有点好奇——当年我明明把她扔积沙口那里,到底是谁把她的尸体藏了起来?”

“身心被折磨得快要崩溃的时候,有人给了我一把手枪,还对我下了死命令:必须让申孝辛认罪。他们说,只要申孝辛扛下所有命案,我们省城黑车帮的麻烦就能彻底平息,我也能有条活路。”

“是他们帮我逃出的省城,路线都是早就规划好的,连绑架张雪涵逼申孝辛就范的主意,也是他们给我出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一清二楚,我就不多说了。”

祝金令听到绑架张雪涵是旁人献计,怒火瞬间冲破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指节攥得咯咯作响,怒不可遏地拍桌喝问:“是谁?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无辜的张雪涵被卷进这桩复杂的年命案,沦为要挟的筹码,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事,这笔账,必须算清楚!

罗鸿垂着头,肩膀微微发抖,语气里满是忌惮,又带着几分无力的无奈:“他们人多势众,无处不在,我得罪不起。祝警官,求你原谅我,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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