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 借宿

今年年短，元旦一过，也临近星历旧年的尾声。

年会厅宴结束，少了领导高层，又都是群小年轻，包厢里氛围也轻松许多。虽说是按部门分了房号，不少人往他们包厢钻，同事抽烟回来，连个卡座的边都挨不到。

季h主动起身，给同事让了位置，“我去趟洗手间。”

关掉哗啦作响的流水，镜中的人已收敛眼神里的恶寒。部分包厢里飘来的信息素味道直白赤裸，虽不受影响，但，让人不悦。

包括身后劣性Alpha身上刺鼻的味道。

季h抽了张纸擦手，对上镜中的那双眼睛，“高总找我？”

高盛递了支烟给他，“只不过来和季少道声恭喜，听说你们组一直没什么成绩，等明年就不一样了吧。”

“高总客气了，”季h笑着接过，“不过，高总怕是认错人了吧。”

"何必这么警惕，"高盛迈近一步，拨动火石凑到季h面前，替他点烟。

“也是，估计谁都想不到A区赫赫有名的季家三少爷，竟然在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里对人点头哈腰。”

高盛知道季h的背景不是偶然。

季h本可以顺利在母公司入职，没想到有人拦下了这件事。而开口之人，正是JS集团高层。

公司与JS并无任何业务往来，又是一个小职位，根本犯不着要他们出面，高盛想不明白其中利益纠葛，多方打听，才知道不少中小企业都被施压。疑惑之时，身边有人给他透了底，告知季h的身份，大概是牵涉到季氏内外派系之争，因此被故意打压。

高盛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嗅觉总要灵敏，季h于他是踏板也好，垫石也罢，总归都要笼络。特意抛个香饽饽，无非是借花献佛而已。

“不过季少放心，我嘴巴很严的，以后公司里大小事务，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满足。”高盛边说着，边递去自己的名片。

季h翻到背面，浅色卡纸空白处，手写着高盛的私人联系方式。

“劳烦高总费心了。”

弯起眼捎，季h捏着烟尾，点在了名片上，“不过――“

锋利的边缘被火烧焦，粘在了高盛冒着冷汗的脑门上。“高总嘴严不严与我有什么关系？醉了就少说些糊涂话。”

*

走出拐角，季h给陈沂发了消息，大意自己有事要提前回去。声音太杂，陈沂连回了几个语音，季h只听得清最后一段。

【陈组：“……你别进来了，我把你衣服拿过去……”】

毕竟是声色场所，陈沂刚出酒店大堂，面前就围了一圈人，塞给他各式小卡片。

显然季h也是。

哄闹着散去后，还剩了一人站在原地。陈沂走近，听见他们对话。

“你呢？”

“……太闲了，兼职代驾。先生有需要的吗？”

“怎么收费？”季h问。

“……市场价。”

这人穿着短款深色羽绒服，大半张脸藏在口罩里，眼神闪躲。陈沂担心不靠谱，临走前特意提醒，“小季，找个正规点的。”

季h认真答应，“好，我会注意的。”

目送陈沂离开，季h走到篱笆墙边，捏紧对方的口罩，"没生意？"

江时温冷哼一声，“这不是来了么。”

江时温大一就拿了驾照，因为自己没车，基本忘得差不多了。研究生时被导师盯着捡起来，只是近一年窝在实验楼里，又变得有些生疏。

特别是这会还漂了点雪，江时温压着速度，无视身后的喇叭声，开得缓慢。

季h刚一动作，江时温眉头就拧上了，“转回去，别看我。”

季h移开视线，“你这样的服务态度，我可以投诉吗？”

“你可以下车。”

好在没几个红灯，季h家也离得不远，江时温稳稳当当地停好车后，终于松了口气。锁好车后，将钥匙还给对方。

季h没接，“没带钱包，上楼跟我拿吗？”

江时温没说话。沉默片刻，将钥匙塞到他手上，抬头看他，“我看到帖子了。是你写的？”

“如果说是呢？”季h反问他，“你今天特意送我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江时温颇为烦躁地抓着头发，避重就轻地绕回季h问他的上一个问题，“钱先欠着吧，我回去了。”

季h看着他闷声戴着手套，缓缓道，“好。”

从地下车库出来时，雪已经停了。

深夜，出租车并不大好拦。季h陪江时温走到稍远一点的主路。

临街的火锅店还亮着灯，正是热闹的时候。只隔了一条马路，季h和江时温却站在晦涩不明的暗处。

他们之间，贯来与脚下位置一样，是一个空间与另一个空间迷糊的交界与边缘。避而不谈，迂回曲折，置若罔闻，无非都是技巧。

远处有车打着双闪靠近。

“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