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终点』
“我不信!!!”
他几乎是用吼说出那三个字的,说完他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毫不犹豫地咬上了他的后颈,牙尖扎在敏感的腺体上,谢枕失声般痛呼。
他拼力挣扎着想要推开对方,谁料随着生理泪水的泛起,獠牙咬在腺体上的深度一起随之增加,渐渐的,反抗的力气也被挥霍殆尽。
谢枕强忍剧痛张着眼睛,努力不让泪水砸下来,颤抖在说话的声音里坦露无余:“沈昀廷……你、你……放开我……快放开…………啊……腺体破了我……会感染的……松口啊……沈…昀廷!”
不曾想沈昀廷最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自始至终都维持在即将咬破却不破的程度,疼得谢枕最后哭出声,气到颤音地大喊他的名字。
“沈昀廷――――!!!”
喊完他又垂下头,叫了声哥。
惩罚的动作戛然而止,沈昀廷从失控边缘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看向了此刻被自己压着无法动弹的人,懊悔的心绪瞬间汹涌到了心腔,他怯怯地松开一只捏着对方左手的手,转移到那人的后脑勺,轻轻托住将其摁进怀里。
“对不起……崽崽对不起…………”他嗫嚅着道歉。
牙关再度打开,却只是伸出舌头小心翼翼舔着刚才被自己咬过的腺体,一边轻轻舔舐一边重复着对不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据说狼王会为受伤的王后舔舐伤口,以表自己守护的失职以及对王后连绵的爱意,包括占有欲。
谢枕颤栗不止,生理泪水没有接着流出眼眶,却在不久前湿了他的脸颊,五味成杂的心情最后通通化作为生气余后的委屈感,一刹那让他回到幼时无缘无故被管理员揪着耳朵训斥那样。
谢枕狠狠推开他,大声吼他:“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疯子!!!滚开!!!”
说完他就起身,赤着脚丫子跑进房间,再抓住门把手猛力将门“哐当”一声关上,木门边缘与门框相撞的巨响几乎传遍整栋公寓,谢枕失魂落魄地钻进被窝里,扯着被褥盖过头顶强行睡下。
沈昀廷还站在原来位置,一遍一遍回忆刚才的所作所为,臼齿被蛮力咬得咯吱作响,更多的是清醒过后的生理晕眩,他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以泄那番鲁莽行为的怒气。
“为什么?”
他这样问自己,也不全是在问自己,他想问谢枕为什么背着他偷偷去参加比赛,为什么背着他偷偷谈恋爱,围剿任务的那天为什么又要不顾性命把救生甲抛给自己?
你明明关心我,今天给我带了最喜欢的粥,可你为什么总是表现得极度讨厌我,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求得你的原谅?
沈昀廷颓废地蹲在瓷砖地板上,深深把脸埋进手掌心里,自言自语般审问自己:“你也是,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坦白呢?和他说一句喜欢你不会怎么样吧?蠢货……………”
喜欢是一种胆怯,它始终是情感里致命的伤。
这两年他在谢枕面前越来越谨慎小心,连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半天才敢道出,想着自己的用心能换来一点对方的谅解,可是结果适得其反,谢枕不但没有一点触动,反而变本加厉地离他越来越远,甚至都让他追不上脚步。
崽崽,你就在我身边,却像隔了整条银河。
………………
………………
沈昀廷是半夜听见异样的动静惊醒的,谢枕的房间离他的不算远,正好是走廊另一端,打开门走几步的距离,如果没听错,那应该是谢枕做了噩梦后喊了一声摔下了床。
“枕头?”他敲了敲门轻声问。
寂静良久,谢枕的声音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传来,听起来闷闷的,还私加了些许不耐烦:“干什么?”
沈昀廷的右手攥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拧下去,只是带着犹豫不决站在那里,半晌才道:“你没事吧?”
谢枕蹲坐在墙角落里,和他划清界限:“没事,不许进来。”
“受伤没有?”沈昀廷焦躁不安地问。
这回谢枕就直接不说话了,四周安静得连根针落地的细响都能听见,心中的忧虑愈发沉积深重,沈昀廷胸口有辛酸的无力感蔓延开来,他试探性地将额头轻贴在门上,同着掌心也一并抵在了上去,哑声问他:“你可不可以跟我好好说句话?”
空气再度静置了几分钟,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门被虚虚打开一道缝隙,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波光流转,好似路灯下温柔的黄昏。
谢枕生冷地开口:“说什么?”
看见对方总算肯露出台阶下,沈昀廷怕他突然反悔,左手飞快摸住了门边,也无意间磕到了谢枕的额角,即刻察觉了不对劲。
指关节触摸到的那一部分肌肤湿湿的,还带着腥气,沈昀廷不由得提起心脏卡到了嗓子眼,不管什么三七二十几的,攥紧门边推开更宽的间隙,只身闯进了屋内。
谢枕气得直呼不记几次全名,本能反应是想推开,但当对方整个掌心覆上自己受伤的额角时,他闻到了很浓的安抚信息素,梅香将他包围,还在泛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猛地顿住了。
反抗没有进行,谢枕出奇地安安静静接受这位名义上的兄长带来的信息素,不表任何抵触态。
沈昀廷虚压着他,一手撑在谢枕一侧质感冰冷的墙壁上,举手投足间都无时不刻叫嚣着蛮横霸道,无声胜有声。
北美灰狼的种群他没能遗传,但是气场尚在,尤其是瞪着眼看人的时候,凶狠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能把猎物撕碎。
待伤口彻底愈合,沈昀廷仍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微微低着头去看他,眸光黯淡了部分:“还有哪伤到了吗?”
谢枕别过头去不和他对视:“没了。”
说完他深呼吸了几下,显然还处于前不久梦魇里的余慌中,惊魂未定,有了些时候才仰头和他对望:“你吓到我了。”
兽性的本能是无法改变的,与生俱来的种族压迫刻在了每一代人DNA里。
沈昀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眸还闪着寒光,连忙侧过脸去将其收好,释放了更多的安抚信息素想要平息谢枕的恐慌,不曾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枕闻到的是最为熟悉的alpha安抚信息素,但是在生理上产生的惧怕止不住地让他颤抖,毕竟他从来没有直见过那双薄荷蓝的眸子有过这样可怕的目光,先前在客厅的时候就已经惧怕了,现在更是在腿软。
谢枕咬紧下唇,颤巍巍地想推开他,谁料额间一热,某片软肉贴了上来,温热的触感让谢枕大脑现场刷机,空白淹没所有感官。
沈昀廷极其轻柔地吻着他的额头,手心不轻不重放在了对方的头顶,揉着软绒的耳朵哄他:“你别怕我,今天是我不对,你可以生我气但别一直生好不好?宁子扬那事我可以跟你保证,都是假的,没有跟你解释清楚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你不要再躲着我了,我也怕失去你。”
絮絮叨叨讲到最后他自己都哽咽了,抓着小狐崽的手放在胸口离心脏最近的那一处,谢枕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颗心脏在剧烈跳动,频率清晰到可以开口去数,接着他听见这位alpha深情款款的目光倾斜在他脸颊。
谢枕的手攥了攥,那一处的布料被他攥得发皱,得到确切的答案的那一瞬间,眼泪如同崩塌的水坝,流下的热泪就是那山川湖海中的浪涛。
束缚他多年的心结就此了解,谢枕终于走出了自己亲手上锁的阁楼,离开潮湿昏暗的空间,拥抱这外界的晴日朝阳,呼吸暖风微甜,奔向站在星辰大海处停留等待他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