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致命的恶作剧
第25章致命的恶作剧
不等云寻时反应,嘲风五指成掌在带着凹陷和色差的痕迹上压了压。
随即化掌成拳砰地一下子砸向墙面,眼前的凹陷霎那间四分五裂,肆无忌惮地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
云寻时没想到嘲风这么野蛮,视线下意识追着嘲风出拳的那只手,见对方手背关节浸出细细密密的血珠混着墙面灰粉,他皱了皱眉,正准备开口对这种行为发表异议,完全忘记半个小时前的自己也是个擅长划破指尖以血为印的“野蛮人”。
压根儿没有察觉云寻时目光的嘲风不晓得痛似的专注于裂痕中央的空洞,语气里甚至带着兴奋:
“云儿快看,通风窗户这不就来了嘛,看来游桦的事儿,不简单啊。”
凌晨四点的云市风啸虎吟,夜色沉沉。忽略耳畔呼呼啦啦的汹涌寒风,从残缺不堪的通风窗洞口往外望,目光所及之处正好是医院的第三住院大楼。
视力极好的云寻时放眼望去,眼前这栋大楼的所有病房都已经熄灯休息,黑漆漆的一片。
只有一扇窗户仍旧开启,淡蓝色窗帘微微漏出一点暗黄暖光。
而沉寂休憩的大楼中这唯一光亮之处恰恰与女卫生间楼层相同。
云寻时目光平视,双瞳聚焦,下意识打量那个亮着灯的病房,借着微光能瞧见里头有位身着病服的人蜷腿抱膝坐在窗边座椅,垂头侧身,像是位女性,嘴唇一张一合,听不清内容。
云寻时脑海里闪现刚才他在洗手间外,揶揄嘲风说的那句话——精神科在第三住院部二十二楼。
他们现在所在的卫生间楼层以及游桦的病房。
虽然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中间看似弯弯绕绕不相连,但,好巧不巧都是二十二楼。
“嘶……好冷啊。”一阵女声从外头传来,脚下啪嗒啪嗒声音像是拖鞋踩地,嘲风眼明手快一把搂云寻时入怀,轻轻推开最后一间隔间的木门,再咔嚓上锁一气呵成。
一个挨边一米八一个挨边一米九的个头杵在狭小空间,连转个身都困难。
云寻时鼻尖微微传来酷似龙涎香的冷冽气味,是一种云寻时从未接触过的带着对方独有气息的味道,让他觉得莫名陌生又熟悉。
他的脊背被迫紧贴身后的结实胸膛,感受着对方不愧是专业级运动员的优越身材,以及阵阵有力的心跳,强烈又急促。
超越亲密距离的肌体接触让云寻时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要往前挪移,猝不及防听见嘲风低声耳语,热气钻入耳畔:“云儿别动,快听。”
云寻时这才回过神,发觉对面隔间应该是位女医生在与谁通话,神情霎那严肃起来,忽略了鼻尖不断传来的淡淡气味。
“嗯嗯,我一骨碌刚从值班室爬起来,准备下楼去会个诊。是啊,奇奇怪怪的,这是第三个被拧断生殖器官的了,听说还有一个在急诊病房里躺着呢,好像要等警察那边定性。
什么新型花招?玩儿脱了吧。我反正是搞不懂……行了行了,不说了。我先挂了啊,着急着呢。”
云寻时闻言面色凝重,下意识擡头望向嘲风,正巧与身后人来个对视,近得能感受对方鼻息,看见对方眼瞳中自己的缩影。
等医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二人才一前一后从隔间里出来。
“不是怨魂执念在躲着我们,也不是它藏了起来等着去找姓游的,它是去找下一个目标了啊。”
嘲风一边顺手理齐云寻时被挤乱的衣摆,动作极其自然,一边继续道:
“这个档口出这档子事儿,他们之间十有八九有关联,要说是巧合,鬼都不信。”
急诊科位于第一住院大楼的一楼,就在之前两人进门右转的大厅,是目前整个医院最亮堂的地界儿。
人头攒动,暖气开得十足,不少病人还在按号排队等着看医生。
抢救室里躺着一名昏厥男性,身上连着止血剂的输液管路和仪器的各种导联线,衣服血迹斑斑。
尤其是某个部位特别扎眼,已经被加压包扎,这人正是女医生口中的第三个病人。
泌尿外科和血管外科的医生联合会诊,手术室已经在电话通知她们的同时准备就绪。
二人面上云淡风轻,没人注意他们找准时机一路紧跟着转运床。
从抵达急诊科的那瞬间,两人就感受到魂灵的怨念与沉沉阴气围绕在周围,和几个小时前对游桦动手的气息相似,与那间卫生间里的阴气同样相似。
只是,依旧只有弥留痕迹,没有怨魂的丝毫踪影。
……
第三住院大楼,精神行为异常干预科。
电子显示屏显示05:15,寒冬天亮得迟,夜幕延长,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嵌在钢筋混凝抗爆墙内的防爆电梯被人为加固了几圈系泊链,链条上挂了几颗半拳大小的铃铛,结结实实坠在科室铁门与电梯之间。
铁门坚不可摧,门外右侧是指纹密码锁,内里严丝合缝框着铁质防护栏,门后两条走廊交叉分布,呈十字路形,十字正中是可移动式的医护工作站,圆形工作站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顶上挂着中央门锁报警系统和药物传输带,以及密密麻麻的监控显示屏。
此时此刻的工作站极其安静,只听得见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医护人员趴在桌面上睡得很沉。
一阵寒风袭来,身着工作服的护士在睡梦中打了个寒颤,捂着身上的毯子不舒服地把脖颈转向了另一边。
下一秒挂在门外链条上的铃铛突然疯狂响起,链条与电梯铁门生出刺耳要命的摩擦声,几乎没有任何窗户的地方憋闷得令人窒息。
动静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工作站没有一人醒来查看这突如其来的异常。
电子屏上时间仍旧显示着05:15,门锁报警系统安然无恙。除了铃铛声余音扰耳,一切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又或者说,一切被定格了。
十字走廊的左侧尽头忽然传来一阵阵低低吟唱,空灵又无力,在黑暗幽闭的空间中透着一股寒凉冷意,令人毛骨悚然。
沉睡的报警系统猛地发出尖锐的哔哔声响,电子屏上监控着的所有房间门都被毫无预兆前前后后啪嗒打开,往常巴不得扑腾挣扎逃跑,整夜无眠的病人们这会儿正形态各异地躺在病床上双目微张,两眼无神,冷静得诡异。
明明没有活人动弹,工作站却在下一瞬发出翻箱倒柜的嘈杂声音,叮叮当当,治疗车和发药盘哐啷哐啷倒了一地……
“啊……啊……咯咯……咯咯……”
凭空出现的清脆空灵之声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嬉笑,周围除了渐行渐近的声音,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身影出现,只有一团白雾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形状,分不清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