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一条狗
第26章一条狗
天光大亮，云雾渐渐明朗。
两人在急诊科守了一夜，设在游桦病房的结界安安静静，没有被魂灵触碰的迹象。
被推向手术室的男子回到普通病房还没醒过来，连阴气都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压得疏淡了几分。
嘲风自然是不需要休息也能保持充沛精力，再去游一千个来回的一百自都没问题的非人类。
可惜他这个档口神经比人类还脆弱，看着云寻时瞳眸中的血丝，眼下对什么鬼魂邪祟根本不感兴趣，只觉得心尖巴巴儿疼。
他伸了个懒腰，趁机递给蔡蔡一个眼神：“天已经亮了，折腾了一晚上，要不然咱趁现在先去找个地儿休息休息。不然到时候精神不济，影响发挥啊。”
蔡蔡福至心灵，清楚云寻时和嘲风为自己的事儿奔波快一天一夜，不好意思地接话：
“嗯嗯，大高个儿哥哥说得对，云哥哥，要不你们去休息吧，那个坏蛋活该被收拾，你们千万别累倒了。”
在蔡蔡眼里，云寻时看起来十分的体弱多病，虚弱不堪。
不过他很懂事的没有当着大高个儿的面儿揭云哥哥的短。
“对啊，云——哥——哥，放心吧，我那法器设下的结界上到鬼王阎罗下到恶灵鬼祟，不可能逃得掉。方圆十里一有动静我们立马赶过来也不迟。”
“再说天已经亮了，医院人来人往的，我俩这一身酒气，要伪装身份都不太方便，至少找个地方换身衣服洗个澡。
你也不希望看见某运动员集训期间酗酒进医院外加某公务员竟是其狐朋狗友这种标题挂上实时搜索吧。虽然我不介意别人骂我，但要是连累你就不好了。”
虽然晨风吹得人清醒，但额头的确有些闷痛。除了刚抵达里县的第一晚，还有在火车上睡的那一觉，云寻时这段时间根本没怎么休息好。
他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干脆地点了点头，竟然没有反驳嘲风那句见缝插针的云哥哥。
现在这个局面确实太被动，与其从怨念身上找线索，不如从被害者的关联中找原因。
嘲风见云寻时同意了他的提议，舒出一口气，生怕对方大有不死不休的念头，只是嘲风这口气刚刚吐了一半，就被迫憋了回去，叫哥哥的喜悦都还没有完全消化……
不远处铺天盖地呼啸而来的警车鸣笛声，刹车声和人群凑热闹声接踵而至，只见几辆标着警车标志和公家车牌号的轿车不偏不倚停在急诊科和第一住院部入出口交界的地界儿。
而不明所以的几人和众多来来往往看热闹经过的病人家属一样，注意力一下子被为首那辆喷了警徽的布加迪吸引了过去。
布加迪和后面几辆警车的车门相继开启，不等围观人群反应，车上下来好几个身着警服和便服的警察，电光石火间已经隔离出来一条通道，用警戒线把出入口拦了起来。
走在最前头的警察一脸沉色，锋利如刀的眼神底下分明挂着一抹难以言明的笑意，不像是高兴和轻松，是怒气到了极致。让人心生畏惧，忍不住往后退。
因为警察突然地出现，医院上下像是炸开了锅，捅了马蜂窝。
不过这一队公务人员很快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中，紧急赶来的院领导在他们身后小跑都快要跟不上步伐，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脸色看起来不比前面几位好到哪儿去。
嘲风打量着那几个转角消失的背影，感慨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等等，警队都配布加迪了？”
嘲风咧着嘴一回头，云寻时表情严肃，视线落在手机上眉头紧锁，嘲风眉心一跳，赶紧收了笑容道：“你可千万别说你要去看看，咱能不凑这个热闹吗？”
云寻时在那一瞬间觉得这叨叨的画面没由来的熟悉。
不过这个档口他完全没心思和时间细想。
他将手机递给嘲风，随即加快了脚步往住院楼电梯口走。
嘲风连忙紧跟其后，手指随意滑动屏幕，视线停留在一则十分钟前推送的同城信息上，上一秒的轻松不复存在，低声骂了句：“哈，真是见鬼了啊。”
——“医院死人，是常事儿。但病人在病房里被挖掉了眼珠子，切掉了十根手指，这放眼全国也是头一件吧！而且死的这人还是我市知名菁英xx……”
这条同城消息瞬间被挂上热搜，热衷于吃瓜的群众你一句我一句，说什么的都有，绝大多数人都在猜测死得这么惨的菁英到底是谁，还有不信谣不传谣试图求证的。
很快新闻图与路人图铺满评论，无一例外都是被警戒线封锁的第一住院大楼，也就是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警方并没有透露过多信息。但压不住网友们的猜测和传播速度。
看完消息的嘲风面色也不比那院领导好到哪里去。
如果他们俩没猜错，那个死掉的菁英真的是姓游的，那这儿事可就是狠狠打了两人一巴掌。
嘲风设下的结界倒不是对云寻时吹嘘，一开始嘲风根本没把鬼祟怨念放在眼里，可是现在……
怨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惹事不说，还直接闹出人命，嘲风收起不着调模样，全然变了一副面孔，脸色黑沉，瞳眸染霜。
蔡蔡后退几步缩到云寻时身边，脑海里闪现那天嘲风把他带去八十八重狱的场景。
他虽然不谙世事，但心知那种令鬼生俱，执掌生杀的嗜血桀骜才是嘲风真正本性。
电梯门在二十二楼开启，身着制服的警察和安保人员守在电梯门口，闲杂人员没法儿入内，嘲风和云寻时相视一望，目光在轿厢关闭的间隙迅速打量着眼前的场景，好几名警察步履匆匆走向游桦病房，心头一紧。
楼层控制进出，但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清空，走廊上站着密密麻麻的病人，家属，医生，护士，护工，保洁……对于警方来说，在场的所有人员都需要调查。
两人各怀心思，趁电梯还没下降，同时伸出手按向邻近的二十三楼，修长指节和宽大手掌一触即分。
“换个法儿子进去吧。”两人异口同声。
云寻时眯眼：“你有办法？”
嘲风咳了一声，同样发问：“云儿准备怎么进去？”
“我在进医院的时候就观察了楼体外部结构，这栋楼上下布局构建差不多，从楼上病房里往下，应该问题不大。”
嘲风沉吟片刻，随即惊讶回应：“所以，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云科长这是准备跳窗翻墙？”
“我说了你还真敢信？”云寻时歪头，眼神示意嘲风看看二十三楼挂着的那一排绿色工作服，提醒道：“带上口罩和帽子，这里不是锦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怎么知道这层楼是休息区？”改头换面的嘲风疑惑不解。
“这里不仅是休息区，还是这栋住院楼唯一没有全区域监控的地方。”说完云寻时和嘲风擡头看了一眼附近唯一一个摄像头，这会儿正处于关闭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