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左右都挺惨
第22章左右都挺惨
“到了。”
“我以为你看见的那东西会跟在小鬼他爸附近呢,在这儿算是怎么个事儿,是个女鬼?”
虎骨木罗盘的指引将二人带到了这里,磁针落在坤卦二爻,倒是让他们有些意外,同时证明了那一缕附身逃窜的白芒残影,应该是魂灵执念,而且不是普通鬼魂,是怨魂。
医院本就是阴气十分重的地界儿,随时有人生,也随时有人死。
四处飘零的游魂大多都在去往地府投生的路上,偶尔有和云寻时擦肩而过的,也没有什么攻击力和害人的架势。一般不出什么大事儿,阴差不会主动介入。
而眼前这个散发着阵阵诡异阴气,和弥留在蔡蔡后爸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的地方,是一间位于走廊尽头的女性卫生间。
“那……你进去还是我进去?要不然男扮女装?”嘲风犯难,思考得极其认真,视线聚焦云寻时,就差把算盘珠子崩人脸上。
云寻时缓缓吐出一口气,并没有搭理嘲风的异想天开,他瞥了一眼住院大楼外的天色和拐角监控,低声道:
“等深夜再说吧,方便行动。虽然这里不像有太多人气的样子,但如果不巧被外人碰见,或者打扰了里面的人,你可能会喜提热搜,而我会被请去喝茶。”
转身迈了几步的云寻时脑海里不可控制地浮现出嘲风男扮女装的震撼画面,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荡起一丝波澜,嘴角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意。
男扮女装?这种离谱又不着调的“好主意”,云寻时这辈子都想不出来。
将云寻时的笑容揽入眼底的嘲风心头微动,不禁喉间酸涩,从在人界再次见到云寻时开始,对方就历经羁绊噩耗,风姿萧索,春荣染霜。
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见他真正眉眼染笑。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在嘲风心头留下浓墨重彩,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感慨自喃,眼底甚至习惯性隐隐泛酸,浮出泪雾:“云儿,你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微怔。
这个点儿的走廊过分安静,嘲风又贴在他身边走,不大不小的声音像是惊雷穿进云寻时耳中。
即便想装作没有听清楚对方刚才说了什么,可那戛然而止的笑意很明显出卖了他。
不过习惯了嘲风语出惊人的云寻时只是怔愣了一瞬,心想这估摸又是嘲风在变着法子胡乱喊一通,看来想让某人踏踏实实正正常常喊自己的名字任重道远。
而嘲风为什么会说“还”,云寻时只当他口误,关注点完全落在了过分亲昵的称呼上。
云寻时转过身准备严肃地告诉嘲风不要瞎起称号,毫无预兆地与同样准备找补慌不择路却没有察觉自己瞳眸仍旧泛着余氲水汽的嘲风来了个四目相对。
原本想义正言辞理直气壮说不的云科长,呼吸一窒,淡色薄唇微启闭合好几次,欲言又止,略显艰难:“你……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冷静下来的嘲风一开始还抱有一丝希望,想要看看对方听见刚刚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于是在解释和掩饰之间犹豫了几瞬。
而云寻时恢复冷淡的语气和眼神无疑不是在提醒他,两人现在的关系。他应该保持距离。
“好吧。”嘲风摊手耸肩,并没有发表异议,乖乖变成了人形陪衬,只是转过身的瞬间轻轻叹了口气。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现在不能当着云寻时面儿哭鼻子比较惨,还是就算他当着云寻时面儿哭鼻子对方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哄他比较惨。
嘲风这个档口无比想念孟婆,他的心头乌云密布,配着外头风雨欲来呼啦哗啦胡乱摇曳的风倒也契合得很,很适合扒拉着孟婆嚎啕大哭一场。
电梯叮咚开启,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夹着笔记本与记录仪陆陆续续离开。
二人等他们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才跨步进入另一间无人打扰的病房。
病房里躺着的男人一身狼藉被清理干净,露出煞白乌青的脸色,整个人看起来颓废至极,眼周挂着淡淡灰黑,躺在病床上将醒不醒。
细看男人的五官称得上是端正斯文,单瞧长相谁能猜得到他是个杀人犯呢?
男人器官被拧断得彻底又残暴,没办法儿保住,医生只能先缝合止血,再进行膀胱造瘘,置管解决生理问题,这会儿裹着敷料的男人右手臂留置针正泵着止血药和升压药。
云寻时瞥了一眼监护仪上的血压值记录。
从医学角度来看,男人的状况符合失血性休克,治疗方案和措施没有问题,伤口已经缝合,敷料没有渗血,机体无其余异样。但血压就是一直起不来,数据维持在低限范围。
至于各中原因,在场的俩人心知肚明,这状况无外乎是之前附着在男人身上的阴气造成的咒念。
眼前这个昏迷的男人,正是蔡蔡的后爸。
蔡蔡后爸名叫游桦,在云市算是个挂得上号的人物。外人看他是海归研究员,老实巴交,衣冠楚楚,走得近的尤其是他们圈内人都清楚他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游桦平常玩儿得不仅花而且荤素不忌,完全就是衣冠禽兽,偏偏蔡蔡妈妈是那少数不明真相的受害者,被深情人设加金玉其外的模样骗得彻底,可惜直到死才得知真相。
云寻时打量完还没清醒过来的游桦,眉头微微皱起,转眼扫视这套挂着vip配置的病房,心里头疑窦丛生。
随即视线转向进门就靠着沙发边沿不吭声仿佛华贵雕像的嘲风:“我大概知道为什么那一缕魂灵执念要特地将人废掉,却不直接杀他了。”
嘲风闻言擡头,目光落在云寻时面庞,一脸正色,不言不语,只是微微挑眉。
看样子是在等云寻时接着往下说,要是他望过来的眼神不那么可怜巴巴委屈婆娑,似乎的确一切正常。
云寻时恍然一顿,脑子上一秒分析原因下一秒唰地卡壳,思考自己一路过来似乎并没有对嘲风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吧?
除了对方一直纠结的称呼问题,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有莫名的执念和比小孩儿还幼稚多变的心性。
可尽管作为一个心智明显自我感觉比嘲风要成熟稳重的云寻时理智逐渐分崩离析,脑袋隐隐作痛。
仿佛自己对嘲风这眼神天生就看不过眼似的,开口却还在硬撑:“算了,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嘴难道不是长在你自己身上?”
“嗯?”一心几用的嘲风云里雾里附和着应声,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云寻时这话中的含义,他眨眼间扑到云寻时跟前,移动速度之快连残影都无法捕捉,压顶乌云转瞬即逝化为泡影,十架飞机都压不住这人咧开上扬的嘴角。
他接连叫了十几声云儿,直喊得云寻时后悔不叠头皮发麻,无法理解冠军选手独特的口癖和脑回路。
云寻时当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兴奋,更不知道这一声声颇显亲昵又幼稚的称呼,嘲风等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