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揭穿(捉虫) - 下嫁帝王家 - 月亮文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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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揭穿(捉虫)

刘镇才勒住马,那人便着急地迎上前来。臧宓这才瞧清,那人竟是张参将的堂弟张毅。

刘镇显然十分诧异他此时竟等在家门口,心中下意识还以为军中出了什么变故,令他夤夜前来寻自己。

只不过,张毅此来,却并非为寻刘镇。

“臧娘子,诚如你所料,我伯母似乎不大对劲……还请你与我一道往家中看看。”

臧宓脚尖才落地,张毅便拱手,躬腰与她作揖,恳求道。

臧宓这半日来回颠簸,在小岭村中前后有数十人来向她讨教问题,有人悟性不大好,一个问题前后解释许多遍仍听得云里雾里,刘镇在边上听得都觉心思浮躁。

随后刘镇往城中医馆请了大夫,臧宓又在边上帮着打下手,诸多操劳。

此时夜色已深,人本身就疲倦,而他下午闹了臧宓许久,她又不曾得闲好好休息,眼见她眼睑底下生出淡淡的青色,瞧着有两分疲惫之色,刘镇便径直回绝张毅道:“雷打不动睡觉人。城中那么多大夫你家不去请,让她吃点苦头不正合宜?只要她性命无虞,有什么事留待明日一早再说。”

张毅见他一口回绝,并无商量的余地。而臧宓站在刘镇身后,为着避嫌,并未吱声,不由着急,情急之下忙伸手想拽住臧宓的袖子。却又突然警醒,转而拉住刘镇的手臂。

“我伯母夜半突然高烧不止,手脚抽搐,说起胡话,又打伤两个近身伺候的丫头。家中上下都说她这是中了邪,不知撞到哪方邪祟,连夜遣人去甘泉宫请道士做法事……”

张毅说到此,又觉一言难尽,不由重重叹息一声,“若非臧娘子出言提醒,我也不会心生警觉。只是既晓得了那符有鬼,也不能任由这群道士将家中搞得乌烟瘴气。如今我家中,上至七十三岁的祖母,下至三四岁的侄儿,都笃信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不瞒刘将军您说,就连我两兄弟,每次出征之前,都会去庙里卜卦问签,添些香油以图个吉利。有一日我哥出门被一泡鸟屎拉在肩头,他因觉得晦气,当即就转头回了家,一整日都没出门。

这种事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情潜移默化,我爹原先并不信神弄鬼,现在每日早晚出门,都会在神龛上烧一炷香。我也是没法子,才来找夫人设法。若我伯母当真因此丧命,那时即便后悔,也悔之晚矣。”

刘镇听他说得诚恳,不由抬手揉了揉额心:“你既晓得家人固执,信这些鬼祟的东西,反而不肯就医。阿宓去了,又有什么法子?我还怕她被当作邪祟,驱赶出门。”

他说着又笑起来,“你不若找人扮成道士,一掌将你伯母劈晕。那老太婆瞧着瘦弱,竟当真能打伤身边的丫头么?”

张毅无奈点头,“她平素不肯杀生,连只蚂蚁都不肯踩死的。又瘦弱,力气也不大。也不知那陆道姑给她吃的什么,方才发作起来,几个人都拉不住,邪性得很。”

他说着又再与臧宓道:“我下午与家中的仆妇打听过,那陆道姑还给我姑祖、表嫂画过符。只不过我姑祖是因家中小儿久病,求了符纸烧在水饭中,深夜子时泼在大路上飨鬼神。而我表嫂则是疑心夫婿生了外心,求了符纸,缝在丈夫的枕头里……”

他表嫂为求夫婿回心转意,一时病急乱投医,什么样的法子都肯试试。张毅说到此,心下却觉得有些丢脸,忙又转了话头。

“另两张符纸,一道是给不知哪家的仆妇,另一道乃是军中一个下属的家眷所求。这我一时之间却没法子摸得透彻了。”

臧宓点了点头,扬目去望刘镇,“你方才不是说想探一探甘泉宫的深浅?眼下有林家一桩确凿的证据,只是此事……”

她说着蹙起眉尖来,忧心忡忡道:“稚子何辜。我一想到将来此事传扬开,旁人皆要带着鄙夷厌弃的目光看待几个孩子,心里就觉得十分沉重。因此,此事并不宜传扬,拿出去叫外人说嘴。若能借钱老夫人之事揭穿甘泉宫的真面目,倒是更两全其美些。”

刘镇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这甘泉宫借着道家的名头,行坑蒙拐骗之事。为愚弄大众,竟借符残害信徒身体。如此蠹虫,早该铲除。”

臧宓听他终于松了口,眉头却未松动,为难道:“只是张家上下笃信神佛如此,却不知用怎样的法子才能令其信服。我若冒着大不韪,强行为她诊治,只怕到头来她反而说我是邪祟,坏了陆道姑的符。”

张毅听她担忧,不由搓着手:“不如我回家中取一套衣裳,你扮作我堂妹的样子进去侍疾。我设法打发她房中伺候的仆婢。总之不论如何,能救她一命,渡过这一场劫难才好。”

臧宓虽觉有些憋屈,却仍点了点头。她心中并无许多功名利禄的计较,能救人一命,便胜造七级浮屠了。

“你家中请了甘泉宫的道士做法,阿宓悄悄为她治病。到时即便医治好她,她也只会归功于请来的道士灵验。这岂不是非但无法拆穿那些假道士的鬼蜮伎俩,反而还要为他人做嫁衣么?这么蠢的事,也只我家阿宓这个小傻子会同意。”

刘镇听他这法子,不由冷嗤,抱着一双手臂,冷眼瞧着张毅,并不为之所动。

张毅不由抱臂又躬身对他作揖,焦急道:“还请刘将军行个好。帮末将这一回,往后我必承您这个人情。我伯母虽笃信这些,人却不坏,历来乐善好施,最是菩萨心肠。”

刘镇思索片刻,旋即为他出了个好点子:“这种事情,不若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用神鬼之道去斩妖除魔,岂不更妙?”

虽并不知刘镇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但这话一听便显得成竹在胸,高深奥妙。张毅随即听他差遣,前去军中召集了一小队人手。而刘镇径往城南高价寻了个杂耍班子。

臧宓隐隐猜着刘镇的计策,晓得他总是于旁人束手无策之时另辟蹊径,不由会心一笑。刘镇行事每每有逾矩之处,可对付不法恶徒,却偏偏是他这样剑走偏锋的法子才好使。她最爱他有一身峥嵘嶙峋的侠骨,却又有一副锄强扶弱的铁腕柔肠。

两个人为人处世和性情喜好都大为迥异,却偏偏奇异地完美契合。也许人总是越缺乏什么,越是对自己所匮乏的某种特质有着神奇的迷恋和钦羡。

臧宓自来温雅乖巧,在遇到刘镇之前,从未曾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桀骜不驯又不羁落拓的“坏”人。可他的影子划过她心间,便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迹。

她虽做不到像他一样洒脱爽朗无所畏惧,却格外钦羡如他这般的人,觉得唯有如此,方不愧俯仰天地,快意人生。

而她的温雅与良善,一颦一笑行止坐卧,于他都是一卷隽永如画的诗。谁能想到刘镇这样粗通文墨的武将,最爱的却是臧宓这种善言笑,喜诗书,袅娜温柔的弱质千金呢?

百炼钢,在她这里全都化为绕指柔。

甚至在紧锣密鼓布置筹谋着反攻甘泉宫,揭穿那群道士的画皮之前,仍不忘叫她先进屋歇息片刻。只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方才舍得再叫她起身,梳洗妆扮过。

因着家中有病人,张毅这回拿到了紧急意外之时,可在宵禁时分畅行的文书。当他领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叩响张家大门,门房望着外头声势浩大的一群人,不由瞠目结舌。

“伯母这邪中得蹊跷,我怕甘泉宫的道士道行浅,镇不住这邪祟,因此连夜去城外三十里的岐云山请了另一家久负盛名的道长前来镇邪。”

这岐云山的道长门房从前闻所未闻。但只看一眼,也不禁被其“道行”吓得心惊肉跳的。

只见有人生得一丈八尺高,轻轻松松坐在墙头望着他笑;

有人手持桃木剑,一言不合就朝着虚空喷出一条火舌来,也不知烧着了什么,黑暗中什么东西簌簌而下,边上又有人呵斥:“孽畜,哪里逃!”

而后不知哪里传来猴子的惨叫,仿佛被那三昧真火烧出了原形……

“你家中邪祟甚重,若再不及时驱逐,只怕要出人命!”

门房听得为首的一个道长一声怒斥,也不敢阻拦,缩在边上,偷眉觑眼,甚至不敢往那些“半仙”身上多瞧,唯恐惹来邪祟附身。等人走过,连门都不及关,倒先跪在地上参拜,口中念念有词。

臧宓拉住头上的轻纱遮住面颊,见这门房被吓成这样子,心中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气刘镇出这馊主意,又不知在哪里找来这许多身手各异的人,大半夜里平白将人吓成这样。笑那门房因着笃信神鬼之说,竟想不到那一脚跨过院墙的人不过脚底下踩着枝竹竿,吐火圈也并非什么神通,而是杂耍班子里惯用的伎俩。

一行人身着道袍,远远瞧着仙风道骨,行迹缥缈地往钱老太太的院子里去。隔着老远,就听到里头正做着道场,敲敲打打,唱念咒语,整间院落里被照得灯火通明。

臧宓抬眼一瞧,便见数团火焰从院落四角同时升起,缓缓汇聚到正中顶上,汇聚成一团,而后‘嘭’一声,那团火忽而发出明亮耀眼的光,随即熄灭下去。

这样震撼人心的一幕,谁见了不觉得诡谲奇异呢?这时候,任是编什么瞎话都有人肯信了。尤其许多后宅女眷,这一生大多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乍然见到无法解释的异常之事,心里震恐又敬服,神鬼奇谈也便应运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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