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大喜
第227章大喜
黎樾纤长的睫毛忽地扑朔一下，晶莹的泪就顺着眼角落下，她说：“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一夜过得漫长，黎樾将他神情话语都镌刻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勾勒，加深。
一个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若是喜悦并且享受，它就跳跃着经过你身侧，如白驹过隙。
盼望着，盼望着，结亲的日子就到了。
司霆等人到达京城时候，齐胤煊就提出了将三国城池合并，改作“樾城”。
皇帝准奏，并下旨以樾城为聘，迎娶黎三姑娘进王府。当日还是梁文秀亲自在议事阁宣读圣旨。
圣旨一下，阖府沸腾，这泼天的赏赐，也将黎府推到了风口浪尖，帝都内外，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这座高楼之中。
黎樾得势，黎府身价水涨船高，这些日子多得是人往黎府投银子送贺礼。黎樾那稍显宽敞的碧桐花楼，所有屋子都堆得满满当当。
后来实在没地方放，钟氏便与楚琪搬出来，住到旁边几间小抱厦之中。
成亲前一天，整个黎府才算是准备完毕。廊下檐下挂满了粘着红喜字的灯笼，红绸彩带挽做绣球花状，装扮在房外。
秋叶落尽的树上也装扮着飘飘彩旗，像极了春日百花盛开的景象。院里侍奉的仆人都换了喜庆鲜艳的衣裳，就连养在笼子里的雀儿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钟氏早早请了会绞面的妇人，等到日子才为黎樾开了脸。这一夜，黎樾早早沐浴更衣睡下，只待第二日出嫁。
第二日是难得艳阳天，黎樾也起了大早。
朝颜晚絮雪芙雪月四个丫鬟等一会儿会和全福夫人一起去王府，故而早上侍奉黎樾洗漱的，是另外的丫鬟。
洗漱之后，便由五福夫人为她梳妆打扮。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举案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五福夫人每念一句，手中桐木梳就穿过黎樾如瀑青丝，一下两下三下……
黎樾坐看铜镜之中，满脸笑意的自己，心里也格外期待。
安国公夫人特地请的五福夫人手很巧，她只略施手段，便将黎樾三千青丝挽出简洁却不失大气的发髻。
朝颜晚絮为她一件一件穿上嫁衣，钟氏亲手为她戴上凤冠。黎樾撩开额前珠串，问她：“哥哥还是没回来吗？”
钟氏摇摇头，一脸惋惜道：“还没消息，想来是赶不上了。”
黎樾知道哥哥不能赶回来，心里有些失落。重新坐到梳妆台前，全福夫人便开始为她梳妆打扮。
黎樾已经开了脸，本就漂亮的脸蛋更是比平日增添几分颜色。所用胭脂是莫修命人送来的天宫巧，颜色并不艳丽，却刚好适合她。
全福夫人知道黎樾身份，也知婚事盛大，拿着螺子黛为黎樾画眉的手有些发抖，试了两次才为画出两弯小山眉。
黎樾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全福夫人为她打扮，钟氏与安国公夫人聊着之后事宜。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全福夫人才将黎樾的妆容收拾妥当。
黎樾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起初还没认出来。因为她的姿色并非绝佳，那一双格外得齐胤煊喜爱的狐狸眼，很多时候在别人眼里都是狐媚的表现。
全福夫人一双巧手，只在她眼尾稍稍做了掩饰，那双狐媚的眼睛就变成了桃花眼，眼尾泛红，更是娇艳。
钟氏在旁边瞧见黎樾妆容，也不由得感概：“幼年我也曾念过些书，认得几个字，是不是有一首诗，里面有一句什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后面是什么记不得了。只记得是赞美新嫁娘美貌的。当时，我还在想，什么样的新嫁娘当得起这样的赞美。今儿可算是见着了。”
钟氏打趣黎樾，黎樾低下头，微微一笑，不敢笑得厉害，怕动作太大，毁了脸上的妆。
钟氏不知，那诗出自《诗经·周南·桃夭》。
等钟氏打趣过了，黎樾才抬起头看镜中的自己。白皙的脸，小巧的鼻，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连她自己见了，都挪不开眼。
楚琪那样咋咋呼呼的性子，到了这种时候，也禁不住安静下来，只抱着雪狐乖乖呆在一旁。
时间平静地流逝，黎樾坐在屋里，有时候连自己也不由得恍惚，在心里反问自己，她真的要嫁给齐胤煊了么？
浮生大梦三千场，今日这一场，是她最最不能忘却的一场。
又等了好一阵工夫，才听到轰隆轰隆的鞭炮声与嘈杂人声从静颐湖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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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楼梯被丫鬟踩得“咚咚”响，不多时，那丫鬟就气喘吁吁跑进屋子里来，道：“姑娘，姑娘，王爷太赖皮了。”
按照旧例，新郎接亲的队伍要经过新娘亲朋设置的重重关卡，诸如捉弄打趣对对子之类，才能来到新娘的院子迎接新娘出门。
黎楌不在，黎楷与黎樾不相熟，黎烨就更不能找他了。故而，这些事情钟氏都交给了自家儿子和莫修。
这丫鬟一路跑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半天说不完整。钟氏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
“怎么赖皮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那丫鬟喘着粗气道：“王爷的迎亲队伍请了军队开路。一群剽悍粗鲁的军大爷，从枕流桥上一路摆过来的酒醋茶，他们一人一杯喝过来，好不要脸。”
钟氏也觉得好笑，又问：“那其他的呢？除了酒，他们不是还准备肉？”
那可不是普通的肉，而是两指宽的肥肉，满满当当装了几大盆，一一摆在路上。
那丫鬟很是无奈，“那些大爷胃口了得，全都给吃光了。本来咱们这样的人家，人家接亲的都是斯斯文文的，那肉就是打趣人的。结果王爷找了一群能吃，给吃的干干净净。”
“那对对子呢？”
“嗐，别提了。”那丫鬟更是无可奈何，“王爷身边有一个军师，随你怎么对，他都能对出两三个来，都不带重样的。”
“那铺在静颐湖桥上的烧得滚烫的炭火呢？”
那丫鬟望着钟氏，两只手搅着裙裾，道：“王爷身边跟了好几个功夫了得的高手，飞檐走壁，无所不能。过关自然不在话下。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