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母亲，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祁国境内，当明王惠如尘他们把采风安全送达时，前来迎接的祁国之君谢灵珊在与采风拥抱完后，扑通一声跪下！
采风了然，扶起对方叹道：“你无需多礼也不必自责，这是我身为红袖王兼帝师该尽的职责！”伸手抚着自家女儿的脸，“而且离开故土十几年，对你和灵琅，我都未能尽到母职——”
“母亲您千万别这么说，就凭你前面几十年来的生育教导之恩以及祁国这么大一份家业，我们兄妹俩就已终身受益！”灵珊连忙说道。
听对方这么一说，采风这才想起什么，问：“你哥灵琅呢？”
“灵琅他——”
“还是让我说吧！”打断灵珊话的人是惠如尘，顿了顿，终究据实以告，“姨母，您的宝贝儿子早在很多年前就拐走我妹妹如纤，在外面自立门户了！”
“什么？！”采风难以置信，不禁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家女儿。
灵珊很是艰难地点头，心情沉重。
采风顿时：“~~~~~~”
惠如尘于是讲起他那个角度得知的事件版本，最重要的是，谢灵琅自立门户之事发生的时间，正好是采风祁国之主位子传给谢灵珊的第二年！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采风免不了质问道，倒不是想怪自家儿子不遵守父母之命私定终身，而是，现今的祁国再怎么以女子为尊，身为红袖王谢慕晴之子的谢灵琅就算无缘王位，怎么就容不下他了？
“可偏偏就是这个‘无缘王位’成为灵琅一直以来解不开的心结！”灵珊苦笑道，“灵琅身为长子却郁郁不得志，又性情软弱无法狠下心做出残害手足夺位之事，除了以私奔的借口逃离这个让他痛苦的地方，还有什么办法？”
“~~~~~~如尘，有灵琅和你妹妹如纤的下落消息吗？他们如今过得如何？”沉默许久的采风对惠如尘问道。
“还记得敬帝八年时被封贺国的姜姓分支吗？那就是灵琅他们所在的封地，与祁国正好隔河而治！”
“怎么会——”
“那就要问问当今皇帝到底有没有把您这位老师放在眼里了！”惠如尘冷笑道，并不是对小皇帝苏堂毫无怨言的，尤其对方这么明显恶劣的推波助澜和挑拨！
采风：“~~~~~~”
“好了，有什么事先回宫再说！”灵珊转移话题解围道，对惠如尘，“你也一起吗？”
“不了，我还是改日再来看望姨母和你，就先走一步！”惠如尘推辞并离开。
采风叹道：“如尘这孩子有时候嫉恶如仇让人担心他祸从口出，可有时对你我的态度又过分拘谨守礼——真不知说他什么好！”
“嗯。”灵珊怔怔望着惠如尘离去的方向，心不在焉地应一声。
采风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本想问出口，终究还是忍住，打算趁着自己精力还在，誓要把这些年来错过参与有关祁国以及其周围的一切调查个清楚！
“灵珊，先带我看看祁国如今的变化吧，我毕竟十几年没回来了！”
“是，母亲。”灵珊恭敬道。
新都宣德城，皇宫。
“师父回封地后可有什么动静？”
“禀皇上，谢慕晴谢老自还乡后，就真没再参与政务！除了偶尔与谢灵珊这个新一任红袖王交流母女感情一起游玩感受祁国境内的风土人情外，就窝在自个屋里不怎么出门——”
“不出门，并不代表她悠闲着！”小皇帝苏堂不知以什么心情如此说道。
手下的人面面相觑，还是为首的那位看不下去，斗胆提醒道：“皇上，红袖王不仅是三朝元老兼帝师，更年老衰弱不足为惧！”言外之意，要是皇上您真昏头到为难风烛残年的谢慕晴谢老，和幽帝太子烈有什么区别？
朕自然知道，但朕能看在恩师的份上一时退让，却不一定容得下谢灵珊——你们谁能保证自恩师谢慕晴之后下任红袖王的人品？别忘了，祁国几十年一直以来执行的新政其实不仅与我丹国江山的宗法制度背道而驰，谢灵珊这女人更是主要执行者且比起其母来更野心勃勃激进不已！
手下们顿时：“~~~~~~”
祁国这边，采风跟着自家女儿走遍整个祁国的同时，收集整理了不少资料，回到宫中不久便病倒了，那时，她才刚过完生辰！
前来侍疾的灵珊一踏进自家母亲寝宫见状，顿时忍不住落泪：“您何苦还如此操劳呢？”都已经卸下红袖王的重担了！
“就凭你这些年的政绩，不枉我和你云舒姨母的尽心栽培！”见自家女儿坐在她床边嘘寒问暖，采风欣慰一笑，伸手抚着对方的脑袋道，“只是，有两件事我始终放不下！”
“可是为了灵琅和祁国的将来？”灵珊小心翼翼猜测道。
“有你在，祁国的将来我从来不担心！只是灵琅他——”
“只要不危及祁国不伤及手足亲情，不等母亲您吩咐，我都会放他一马的！”灵珊如此回答道，倒是坦然。
可如果灵琅他不肯领你情呢？采风这样想着。人心难测，十几年的相处缺失，难免让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旦在其位谋其政，很难再保持当年纯粹的情感），哪怕猜忌对象是自己的儿子！不过好在采风并没有宣之于口付诸行动，更不愿人之将死之际在自家女儿面前表露出来！
灵珊不知是否看出来，很是体贴地换个话题：“母亲您说的另一件事是？”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你云舒姨母那匪夷所思的经历，也明确表示过祁国这些年执行的新政，有大部分的内容决策都出自你云舒姨母！是不是？”
灵珊点头。
采风有些急切道：“那能不能为你云舒姨母正名，在我祁国的历史上记上她一笔——”
“母亲您错了，不是祁国，而是将来的红袖皇朝历史！”灵珊突然纠正道，说这话时的神情以及不自觉带出来的上位者气场，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采风先是愣了愣，注视对方许久，最终感叹道：“我家灵珊果然长大了！”只是现在锋芒显露的不是时候！
这是自然，有些事情（比如和小皇帝将来有可能一战）必须避着母亲您才行，不然您会走的不安稳的！灵珊这样想着。
“~~~~~~退下吧，我案前那些治国策略你到时候一并带走！”采风长叹道，越来越有心无力，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是~~~”
敬帝十四年初，红袖王谢慕晴去世，享年六十岁。其女谢灵珊为下一任红袖王，此后对除自家哥哥灵珊所在以及部分苏姓宗亲的封地以外的大小诸侯国开展进攻或拉拢，历经数年，于敬帝二十年（上元前230年）打败敬帝苏堂，迫使对方去帝号，称国主，改丹朝为雨墨！上元前228年，谢灵珊统一康雅大陆后正式称帝，追封其母谢慕晴以谢采风之名为红袖开国皇帝并立传！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