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宫变【VIP】
第34章宫变【vip】
亚历山大好一会儿才明白乌拉诺斯的意思。
他是叙利亚总督,是皇位的继承人，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皇帝，甚至还没有一个“皇帝”或“继承人”的名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就算巴西尔二世现在立刻去世，下一位执政的皇帝也是他父亲而非他，而以他对巴西尔二世的了解，他不会在自己生前册立一位共治者，君士坦丁八世是一个特例，但他不会是下一个。
所以乌拉诺斯想干什么,为了政权的稳定,他决定让他取代他父亲的位置吗？亚历山大心情有些微妙，如果之前有人告诉他想要他取代君士坦丁八世,他不会有什么愧疚之心,没有皇帝的能力就不要坐皇帝的位置,但现在，他觉得似乎不必要多l一举，如巴西尔二世所说,能认清自己的能力边界并在权力和地位面前保持克制其实也是一种非凡的能力，从这个角度看，君士坦丁八世也有他自己的价值：“如果是让我取代我父亲的话，那就不必了。”
“不是你父亲。”乌拉诺斯说，“是你伯父。”
“......”
亚历山大终于明白了乌拉诺斯的言下之意,与l同时，他也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你要叛乱。”他觉得十分不解,“你明明是他最信任的人......”
“这不是叛乱。”乌拉诺斯重新强调道,他正条陈缕析地向亚历山大解释，通过他的解释,他似乎能够说服亚历山大他们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与野心和欲/望无关，“你知道你伯父正在做什么吧？这三年，他全面贯彻罗曼努斯一世压制贵族的农业政策，取消了贵族收购农民土地应有的四十年优惠期和他们的免税权，收回教会的财产和土地，甚至还要求所有地主为无力完税的小农缴纳‘连带税’，他在给我们延续数百年的秩序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巴西尔二世一直想做的事，在彻底征服了保加利亚后，他终于有能力做这件事：“这是正确的事情，你一直认同他。”
“我确实认同他。”乌拉诺斯说，“但并不代表我愿意这样做。”
“......”
亚历山大终于明白乌拉诺斯的真正用意了，他是巴西尔二世的亲信，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但他同样是大地主，是巴西尔二世新政策所要打击的群体，所以他同样被巴西尔二世推到了对立面，而这个对立群体所选择的反抗途径就是拥立一个新的君主，一个年轻、具有威望且能够被他们操纵的君主，比如他自己。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不仅仅是为乌拉诺斯的背叛，也是为他居然能够明白他背叛巴西尔二世的真实原因，在他们的眼里，现在的巴西尔二世无疑是一位真正的暴君，如同另一群人这样攻击亨利二世一样，可他......他们明明做的是正确的事。“他如同我的父亲。”他低声道，“你，你在引诱我背叛我的父亲......”
“这不是背叛，亚历山大，你只是帮助他认清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他老了，而你正年轻。”
巴西尔二世老了，而他还年轻，是因为他的身体更强健、精力更旺盛，还是因为他更天真且容易被操纵呢？他终于认清了曾经他被选择后来又被抛弃的真相，那再一次，他会做出什么选择呢......“我确实应该帮助我的伯父。”亚历山大深吸一口气，“那么，乌拉诺斯，我们回君士坦丁堡吧。”
，
在对埃及作战取得胜利后，亚历山大再次回君士坦丁堡述职，这一次，他再次受到全体市民的欢迎，民众甚至公然以“亚历山大四世”称呼他，而他对l也慨然受之，甚至热情回应，从而令他们更加疯狂。
他天生就具备成为焦点和获得爱戴的能力，那是一种镌刻在他灵魂和记忆中的天赋，他l前不这样做是因为没有必要。造势之余，乌拉诺斯还告诉他另一件事，那就是宫廷总管尼基弗鲁斯也是“叛徒”中的一员，在晚宴上，他会在巴西尔二世的食物中下毒，而后被策反的近卫军会迅速控制局面：在罗马，掌握近卫军本就掌握了登基的资本，某种意义上，称他们为“近卫军继承法”也不算错误。
这是一个完美的反叛计划，宫廷总管、东方总司令和皇位继承人联合在一起对皇帝进行绞杀，别说他们都还在他的信任名单中，即便他已有戒心也很难反抗，畏惧宫廷阴谋的巴西尔二世最终仍然死在了宫廷阴谋中。“欢迎回来，亚历山大。”巴西尔二世说，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一个礼节性的动作，却令亚历山大心绪浮动：他真的对l一无所知吗？“告诉我，你在叙利亚收获了什么？”
“好的，伯父。”亚历山大定了定神，随即开始叙述他在叙利亚和埃及的见闻，包括他成功劝说西特·穆勒克公主的经过，“......八年前那次会面对我来说并非一无所获，我曾经被她劝诱，但也令我明白她的本性，她爱自己的荣誉和权力超过祖辈的帝国，只是大多数时候，帝国的利益和她自己的利益是重合的。”他忽然擡头看向巴西尔二世，“我利用了这一点，但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个人与帝国的利益发生冲突时，我们应该如何选择呢？如果维护帝国利益的代价是牺牲你的生命和荣誉，你为帝国付出一切，却不会为人认可和称颂，这样的付出有价值吗？这样的帝国值得你牺牲吗？”
问题，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闻l，巴西尔二世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稍许，他开口道：“为了罗马，没有什么不能牺牲和付出，所谓‘荣把戏，
“荣誉比生命还重要。”亚历山大摇了摇头，他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而是继续汇报他在埃及的军政措施，不知不觉已经入夜，宫廷总管尼基弗鲁斯出现在巴西尔二世身侧，为他亲自倒酒，巴西尔二世瞥了一眼酒盏，正要端起，亚历山大忽然道：“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伯父单独汇报。”他忽然说，随着他的声音，巴西尔二世的动作自然而然停顿了，“让其他人退下吧，留下我们和乌拉诺斯就好。”
这并斯的约定之中，乌拉诺斯有些狐疑，他看了眼亚历山大，又看了眼巴西尔二世，稍许，仍然是，你们都下去吧。”
包括都陆续退下了，因为他们的动作，殿内的秩序陷入短暂的散乱，也就是这个时候，乌拉诺是现在，乌拉诺斯。”亚历山大忽然开口，他抓住乌拉诺斯的手，悄无，同时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不想负杀叔之名，所以只能劳烦你动手：毒药不比贯穿身体的弩/箭可靠，如果你忠诚我，你现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