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孝心【VIP】
第24章孝心【vip】
和巴西尔二世近距离接触的日子不算很好子,但也不算太坏。
虽然乌拉诺斯偶尔会对他进行打压和规训,但总体说来,亚历山大其实不是很害怕他,也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在意乌拉诺斯的感受,无形之间,乌拉诺斯对他始终保持着“臣子”应有的分寸感,即便乌拉诺斯是年长的、负责教导的一方。
但巴西尔二世不一样,他是他的伯父,他的君主,从年龄到身份他都应该对他保持绝对的服从,他不喜欢这样的滋味,这令他回忆起他和他曾经的父亲之间的相处,所不同的是巴西尔二世并不会有意地刁难和打压他,他甚至称不上关注他,这令亚历山大认为他尚且可以接受这样的相处模式,毕竟巴西尔二世的冷酷、寡言和独断专行不是针对他一个人,是对每一个人。
冷静下来后,亚历山大其实可以认可巴西尔二世在耶路撒冷问题上的态度,诚然,他花最小的代价收回了耶路撒冷,但他并没有彻底铲除法蒂玛王朝在当地的统治基础,真正将叙利亚纳入东罗马帝国的通知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在巴西尔二世的主要精力还放在巴尔干北部的保加利亚上时,帝国并没有在叙利亚问题上承担风险的容错率,因此巴西尔二世必须提前结束保加利亚战争。
和亚历山大在叙利亚的大胆豪赌相比,巴西尔二世对保加利亚的作战策略要保守许多,或者说这是一种战术上的保守,战略上的大胆,早在五年前,他就攻下了保加利亚人最后的军事重镇迪尔哈修姆,迫使保加利亚沙皇塞缪尔遁入山林以求自保,而之后,他没有追求军事上的速战速决,而是一步步蚕食塞缪尔的生存空间,不论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
“农民不是我们的敌人。”又进驻一座村庄后,巴西尔二世说,亚历山大的眉毛动了动,虽然巴西尔二世没有指名道姓,但他知道他现在正在和他说话,“我们征服了保加利亚的领土,致使他们的国王和贵族失去了财富和土地,因此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反抗,但本质上,保加利亚人并不像撒拉森人一样是我们必须予以同化或消灭的敌人,他们和罗马人信仰一致,制度相似,我们可以通过减免税赋削弱他们的抵抗之心,继而付出出更小的代价征服他们。”
“你懂得战胜敌人,却不懂得征服敌人,作为国王,你糟糕透顶,你现在轻视和蔑视的农民总有一天会摧毁你......”那曾经令他厌烦和不屑的说教再一次浮现脑海,他感到有些焦躁,并且急迫地需要发泄,“那谁来承担代价,希腊人吗?”亚历山大说,他攥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金属捏碎,“农民不是士兵,他们支持不起战争,没有战争是不需要支持和代价的,如果不能从敌国的土地得到足够的战利品,那谁来满足帮助我们征服的人?”
“当然是我们的敌人。”巴西尔二世说,不知是不是错觉,亚历山大觉得他这位伯父在提到这一点时脸上流露出出一丝轻微的笑意,这似乎是一种愉悦之色,“因为面临外部威胁,贵族会加重对农民的剥削,继而激发他们的敌意和反抗,而我们终结了这一切,结束他们的统治,顺便接收他们剥削的财富。”
“战争是我们带来的。”
“当然。”巴西尔二世平静道,“但历史只记得胜利者。”
“......”亚历山大无言,某种角度上,他觉得他被说服了,当他需要钱财时,他可以借助商人和犹太人,但如果他借助的是他最痛恨的敌人......“没错!”他忽然道。
“嗯?”
“我只是觉得,我早该这样做。”亚历山大说。
巴西尔二世不了解他此时的心情变化,他也不关心这一点,在稳步推进对保加利亚主力军队的蚕食步骤时,他还不忘关心另一件事,那就是塞缪尔沙皇是否会在灭顶之灾的威胁下进行最后一搏。“他们在朝塞萨洛尼基的方向移动。”1010年的冬天,侦察兵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巴西尔二世,闻言,巴西尔二世似乎微有动容,“大胆的举措。”他说,“甚至悲壮。”
是的,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塞缪尔沙皇决定在冬季的严寒中冒险进军偷袭塞萨洛尼基,如果成功,依靠塞萨洛尼基的战利品保加利亚或许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但现在是冬季,他们还在山地行军。
“我们可以追击他,的计划。”一位将领道,是的,如果巴西尔二转而回援塞萨洛尼基,那塞缪尔沙皇的目的同样会达到,“出出了判断,事实上,这也是亚历山大的想法,他有些漫目光在帐内的军将中梭巡,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亚历山大,你率领一”
“我吗?”亚历山大讶异,而巴西尔二世点了点头,语气中没有额外的情感,只有纯粹的理智分析,“塞缪尔的军队未必有多强的战斗力,为了尽快达成目标,他们会选择急速行军,而你足够年轻,有能力承担更快的行军速度并发起冲锋,记住,你的任务不是打败或者俘虏塞缪尔,只需阻止他攻下塞萨洛尼基就行。”
如果塞缪尔无法攻下塞萨洛尼基,那他只能无奈地重回巴西尔二世的包围圈,巴西尔二世执行的灭国战略仍然会按计划进行。“是,陛下。”亚历山大说,从前他作为统帅时,他就十分不喜欢向他那群愚蠢但傲慢的手下解释他的一举一动(有时候还需要承担他们通敌报信的风险),异位而处,他倒也不想做那个不识趣的下属,这算是一点对他的便宜伯父物伤其类的善意,“很好子。”巴西尔二世说,他又看向亚历山大旁边的波尼亚斯,“波尼亚斯,你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你和亚历山大一起去。”
“是,陛下。”波尼亚斯说,亚历山大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巴西尔二世居然记得波尼亚斯的姓氏。“我小时候生活在这里。”向塞萨洛尼基急行军的过程中,波尼亚斯道,冬日的寒风吹开了他的头发,他陷入了回忆,“那时候,我的父亲还只是一位普通的士兵,他带我走过山林中不知名的小道,带我在结冰的河流中凿过牡蛎。”
“但后来他成为了皇帝的近卫军。”亚历山大说,出出于对波尼亚斯过往的了解,他没有提到他父亲后来的结局,“对,因为在战斗中表现英勇,他成为了皇帝陛下的近卫军,再后来,他死了,而我去了小亚细亚的军营。”
“但你还记得这,刚刚,在波尼亚斯的指引下,他们湾,“是的,陛下告诉过我,‘不要轻视你童年的记忆,这样的记忆比羊皮卷更加珍贵’,事实也确实如此,现在,我童用场,保加利亚人杀死了我的父亲,而我正走在对抗
“你很听他的话。”亚历山大的声音有一丝微妙的不悦。
“因为陛下当肯定道,黑夜中,他的目光十分明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敬,“若非陛下的存在,小亚,而保加利亚人或许早已彻底踏碎我的家乡,甚,作为陛下的臣下,我们所能做得便是追随他,听从他,帮助他完成他,您难道不认可这一点吗,殿下?”
“当然。”亚历山大说,“我可没有违逆过我伯父的命令。”
他仰和崇拜巴西尔二世,理所当然的,他不认为他会一辈子久居人下,但至少在现在,他认为巴西尔二世服从,因为他目前的行为逻辑确实能够说服他,他没必要因甘人下的桀骜和巴西尔二世过不去。事实上,如果巴所了解,他确实应该感到知足常乐:现在他的一举一动已经是他对他的男性长辈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