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打没白挨

等陈跃华再度醒过来的时候，睁开肿胀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头顶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这是和平乡公社的卫生所，陈跃华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华子，你醒了？”

周二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跃华费力地扭头，看见发小脑袋缠满绷带，活像个印度阿三，正龇牙咧嘴地冲他笑。

“二牛？我这是……”

他刚想撑起身子，一阵剧痛立刻从肋间炸开，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你先别动了，马大夫刚给你处理好伤口，别一会儿再撑开，赵德海那孙子下手还挺真挺狠啊！”

恍惚间，陈跃华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好像是看到了赵冬梅和苏晓云。

“华子，咱俩怎么到这儿来了？”

“哎呦吼！”

周二牛一动，就开始疼得直抽抽，看来他伤得也不轻，“你还说呢，要不是赵老师和苏老师，咱俩估计今晚真就要交代了……”

“赵冬梅？苏晓云？”

陈跃华挣扎着支起身子，望向空荡荡的走廊，眼神里透着几分失落。

“别看了，人家早就走了。”

“走了？”

“啊！你小子倒好，直接晕过去了。老子可是强撑着把你背到卫生所的。不过你那个相好的倒是好不错，咱俩的医药费还是人家垫的。”

“相好的？”陈跃华一愣。

“赵冬梅啊！”周二牛挤眉弄眼，“你俩不是说过亲吗！”

“去你大爷的！”

陈跃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不过他倒还真没想到，赵冬梅能给自己垫付医药费。

“我看呐咱俩这一顿揍也不白挨，这一次，那赵德海和苏老师算是吹了……”

一听提到苏晓云，陈跃华又提起了兴致，“这话怎么说……”

“你没看见赵德海看苏老师的眼神，就像老鼠见了猫，到卫生所的时候，苏老师还跟赵德海在走廊里大吵了一架。”

“吵架？都说什么了？”

“那我哪听得清楚，当时脑子嗡嗡的。”

看着周二牛狼狈的模样，陈跃华顿时感觉心中愧疚不已。

“不好意思啊二牛，因为我的事儿还把你给扯进来了。”

“说啥话呢！要是不是他们人太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周二牛握着拳头又比画了几下，“不过华子那也够狠的，我还真没见过你那么拼命……咋的，苏老师就对你那么重要？”

“我也说不清楚……”他喃喃道。

“你这叫什么话。”周二牛撇撇嘴，“连自己的心思都摸不透？”

陈跃华的思绪飘回初见苏晓云的那天。公社门前的银杏树下，那个穿着白裙子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与周遭的黄土墙、灰布衫格格不入。她身上那种干净纯粹的气质，像一道光照进了这个贫瘠的乡村。

“整个公社的男人，谁不喜欢苏老师呢？”

陈跃华苦笑道，“可喜欢和重要是两回事。”

“你是不是被赵德海那孙子打傻了，开始打上哑谜了还……”

周二牛窜了下身子，缓缓躺了下来，“行了，我可没精力跟你掰扯。马大夫找人上你家带了话，说今晚你就在我家睡了。华子，你还是好好想想，明天回家怎么跟我马姨解释吧！”

陈跃华也往床头靠了靠，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身上还好说，主要是脸上的伤属实不好跟母亲解释。

实在不行还得麻烦二姐陈钰玲，毕竟后天就是跟丁老板交货的日子，趁这个机会他现在外面躲两天，等脸上的淤青下去了，这事儿也就算是瞒住了。

周二牛这边刚躺下没多久，呼噜声就如同山谷里的火车一般，轰隆轰隆响个不停。

陈跃华平躺在病床上，挎包就挂在他头顶的衣架旁。

虽然和赵德海打了一架，但是挎包里的手表还在。

可这没有送出去的礼物，让他不禁再度想起了苏晓云。

这个在他生命中仅仅算是一段插曲的女人到底重不重要呢？

其实陈跃华自己也说不明白。

说实在的，当初自己在公社门前的银杏树下，见到苏晓云的第一眼，就和公社其他的男青年一样，都被这个大城市来的美女知青所深深吸引。

她身上那种阳光、干净、不落凡尘的气质，很容易俘获异性的芳心。

可同样的，也在无形之中，拉开了与这些农村青年之间的距离。

曾经的陈跃华，觉得苏晓云是那般的遥远，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只可远观的美丽。

很多时候，就那么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所以在自己的记忆中，上一世他跟苏晓云根本就没有多说过几句话，甚至可能像之前一样，人家根本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记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