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等岑佩宁下班回来再做饭就太晚了，这几天斯珩也当起了厨师，负责晚饭。章思琰越发放肆，吃饭时受伤的脚搭在斯珩腿上，吃完饭要他抱回房间，一步也不肯多跳，还想让他帮忙写作业，说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要出去鬼混。

斯珩连着拒绝了两次，但今天勉为其难地同意，搬了板凳坐在她旁边当她的腿垫，任劳任怨地把数理化试卷的基础题答案写在草稿纸上，题干也留下勾勾画画的痕迹。

“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章思琰自己解完数学大题，水笔一扔，双手叉腰，眯起眼得意地看向斯珩。

斯珩假装问心无愧别无所求，一脸无辜地迎上章思琰拷问的目光，嘴唇动了动，怎么也问不出口。从来都是Omega前仆后继靠过来，或是酒吧里眼神对上便干柴烈火一夜情，斯珩还没主动关注过某个人，无关信息素的干涉，无关生理欲望作祟，只是单纯起了想了解的兴趣。

“他跟我差不多大呢你这个禽兽。”章思琰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哪能猜不出来亲哥在想什么。

“那你明天自己跳着去上学。”斯珩面不改色地威胁。

章思琰立刻举手投降，老老实实交代已知信息。男孩叫罗一帆，平时没什么存在感，话很少，但挺乐于助人，经常帮女生搬作业本、

“……没了？”斯珩跟章思琰大眼瞪大眼好几秒，没能等到她的下一句有效信息。

“没了。”章思琰两手一摊，屁股一扭转动转椅，把另一条腿也搁到斯珩腿上。

“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一点也不关心同学。”斯珩很是失望。

章思琰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这才开学几个星期啊，以前又不是一个班的，我能把所有人的名字跟脸对上号就很不容易了！我跟他座位还隔了十万八千里呢！”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斯珩不太死心。

“我房间里倒是有备份的学生档案，但也就是基本信息……”章思琰话说一半便读懂了斯珩的凝视，翻着白眼让他扛到身上，上楼找档案。

“你至于么……你连他脸都没看清吧，这就心动了？”章思琰翘着脚在书柜翻找，翻了两个抽屉又忍不住转身用力戳了戳斯珩的胸口，“你们Alpha还有心么！你都二十多了对未成年下手是不是要构成违法犯……”

“快找。”斯珩冷酷无情地催促。

章思琰瘪瘪嘴，终于找出一个蓝色的档案盒，里面是全班同学信息表的彩色复印件，按照姓氏首字母排序。有效信息大概只有证件照和家庭情况。章思琰翻得很快，差点将罗一帆那一张翻过头，被斯珩急躁地拍了手背。

“就他了，长得呆呆的还蛮可爱的。”章思琰冷哼一声，啪啪两下打回去。

蓝底一寸照经过扫描后有些失真，笨重的黑框眼镜将本就迷茫的眼神衬得更呆板，为符合入学证件照的要求似乎特地剪了头发，刘海短短的没盖住眉毛，看上去更傻了，像给颗糖就会跟着走、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没有戒心、天真善良的乖孩子。父母都是普通的Beta职工，他以后大概率也就是容易淹没在人群里的普通Beta。生日是6月22日。

“满十六了，不犯法。”斯珩理直气壮地反驳章思琰的上一个质疑。

“法律是道德的底线。”章思琰面无表情地收回罗一帆的资料。

“没有其他照片了？”斯珩继续厚颜无耻。

“没有。”章思琰冷酷地回绝，张开双臂，“起驾――”

―

回房间后斯珩没再多想。错觉一般的悸动可能是因为他很少接触到这般青涩懵懂的少年，碰过的Beta也都性格奔放样貌出挑，才产生了短暂的新鲜感。他心无杂念地入睡，睡梦却被这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搅乱。

这是他第一次做春梦。斯珩强迫自己醒过来，猛地坐起，空调被很薄，勾出他胯间耸起的轮廓。汗水从额前、胸口、后背滴落，Alpha信息素填满了房间。他惊魂未定地捂住脸，喘得像刚结束一场冲刺。

他居然在梦里侵犯了仅一面之缘、没有交流甚至没看清脸的陌生人，还是个未成年，亲妹妹的同班同学。案发地点就在他们遇见的楼梯拐角处，男孩被他攥住脚踝拖到角落，像落入狼口还保持天真的初生羔羊，没有挣扎没有恐惧，双手攥紧他肩膀，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稚嫩的呻吟惹人怜爱又叫他更加丧失理智，饱含泪水的清纯又迷蒙的双眼，好像在蛊惑他纵容他，做什么都可以。

太荒唐了。冷水勉强浇熄表面的欲望，斯珩在浴室和走道喷了大量除味剂，尽力冷静片刻后，换好衣服出门。

凌晨两点的新区大路空无一人，驶入老城区七拐八拐，某条后街正是热闹的时候。考虑到早上还要送章思琰去学校，几个小时来不及醒酒，斯珩便没有喝，形形色色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像污浊到看不出颜色的致幻剂，他在拥挤的舞池里随便搂住一个带走，天亮时只身从酒店离开。

除味剂见了底，但还是被章思琰发现了端倪。女孩垮起脸闷闷不乐地靠着车窗，牛奶盒都快捏扁。“刚看上我同学呢，转头就半夜溜出去鬼混了，当我没听见动静啊。”她扒拉着书包上的小熊挂件，这是去年她跑去A市找斯珩，斯珩在娃娃机上砸了两百块钱的唯一战利品，“你们是真的管不住呢，还是就……不想管。”

“再怎么乱来，也没人敢说什么吧。”她狠狠弹了下小熊的鼻子。

斯珩拽了下领子遮住吻痕，想不出辩解的回答。

章思琰像是认真地在生气，剩下的路程都不再说话，趴在斯珩背上时很安分，到达教室后，再见也不说，消沉地趴在桌上。斯珩愧疚地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帮她把马尾扎紧，安静离开。

然而又是这个楼梯拐角，他和那个男孩撞了个满怀。准确地说，是罗一帆匆匆忙忙跑上来没看路，笨拙地撞进他怀里，自投罗网的小羔羊。体型差距过大，罗一帆向后反弹差点摔了个屁股蹲，斯珩一把拉住又将人捞回胸前，叮嘱他小心。

太瘦了。斯珩抓过他手腕，现在扶着他的背，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的梦境。

“对、对不起我、我有急事没看清……”男孩愣了几秒，立刻慌张地逃离斯珩的怀抱，往下退了一级台阶，鞠躬道歉，连说了好几遍“不好意思”，没敢抬起头来，见没被责怪，缩着脖子飞快溜走。

斯珩想叫住他说几句话，但怕控制不住让梦境成真，伸到半空的手又收回来，眼神慢慢从男孩逃跑的背影上撕开。逃避式的泄欲没能解决任何问题，他想的还是罗一帆，想把他占为己有。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明确的占有欲，与信息素导致的冲动无关。Alpha与Omega之间多的是一见钟情，但本质为短暂的见色起意一夜情。他对罗一帆，这个还没成熟的Beta，产生的情感是不一样的。

但这是不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