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九月底,暹水在勐泐和西南的联合攻势下逐渐显出落败的苗头,深夜,锦官城一奢华府邸中闯入不速之客。
那人不知说了什么后,公孙胥甫下令道:“动手。”
“是!”侍从说着就退了出去。
公孙胥甫又对那人道:“虽然一切尚在计划之内,但你们若是能再多撑些时日会更保险。”
那人:“战况确已万分急迫。”
几日后,公孙胥甫带领补给粮草的军队启程前往前线。
十月中旬,连战连胜的前线传来惊天消息——西南王被俘!
暹水以西南王性命要挟要元齐退兵,消息一传回就炸开了锅。
“公孙胥甫!!!”元溯震怒。
军中急报说的是暹水兵深夜潜入,但根据在军中的暗探传回的信,当晚军中防守严密,西南王身边甚至连个生面孔都没出现,他们一直守在帐边,西南王连帐都没出,就那样凭空失踪。
“殿下,公孙胥甫收到消息后立马将粮草兵遣回,下令让厢军停止援助勐泐,做撤离准备了。”暗探道。
“一旦撤兵,不用暹水动手,父王自己就会先了结了自己!”元溯几乎一瞬间就做出决定,她提笔就开始写着什么,道,“传信陶鹄接应,峰弥,伏骨,莫...算了,再加上你恭城,叫上他们跟我走。”
“是。”暗探说着就去叫人。
元溯的信是写给游维的,她要带着暗探潜入暹水军中亲自将元珏救出来,这需要勐泐那边看准时机出兵配合。她来不及去多方衡量想什么万全之策了,稍晚一步,公孙胥甫一旦撤兵,只怕不管她父王是死是活,周边虎视眈眈的众小国联盟全会加入战局,勐泐没了元齐的支持必定危险,一旦勐泐沦陷,那一群恶狼便会涌向西南。
“公孙胥甫,准备没做足就动手,你是真不怕被暹水算计啊。”元溯咬着牙狠狠道。
.
蜀州,菱河郡,扶阳县城。
由于城中有一座千年前留下的古城遗迹,在西南的防灾举措基本完善后,柳琛云来到扶阳城中开始着手古迹的保护工程。
还算平静的下午,西南王被俘的消息和元溯带着几个暗探就赶去营救的消息同时杀到柳琛云面前,他一时间觉得自己一定是又发了病,头晕得厉害。
但细想,自己若是元溯,当下也做不出更好的决策了,既然元溯敢就这样前去,那她一定是有至少六七成的把握,此举虽险,但实为最快速阻力也最小之法。
柳琛云唤来往古越寨传信的对对鸟,将一张写着元溯动向的字条送了出去。
中秋那日下午,柳琛云下楼前,霁胜齐叫住他带着恳请说道:“琛云...我这辈子本该在十七年前结束的,但我不甘,我还没有把我的聘礼夺回来,元晞等了十六年才肯安息,我无论如何不能让阿溯有任何闪失,往后她若是以命犯险,你务必要告诉我,要命也拿我的命。”
.
蜀州佑垣城,尚学塾中师资紧张,程安处理公务之余会暂在尚学塾授课,这日课堂结束,程安也收到了元溯前去营救西南王的消息,脚刚踏出尚学塾大门,心里突然一阵惊慌,急忙就往住处跑。
“程安。”莫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到莫羽的声音程安放下心长疏了口气,拍着心口转过身,却见莫羽背着剑看向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心又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做出轻松的表情,但那皱巴巴的笑却有些惨不忍睹,“...莫羽,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莫羽走上前,也不管周围行人来往,抱住程安,“我不能不去,程安,等我回来。”
程安眼睛瞬间红了,“家里的醪糟快要发好了,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做成米酒吧,我爱喝,”莫羽拍拍程安的背,“我你还不放心吗?”
程安:“这次不一样,我就是觉得心慌,莫羽,你能不去吗...就当为了我。”
“成亲前我们不是就说好了么,不能因为感情阻碍对方做的决定,你与阿溯在我心里的重要程度是无法比较的,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出事,她此去凶险,我不能不在,但我说了我会回来,我就一定会!”莫羽看着程安的眼睛,“程安,信我。”
“...好,”程安终还是妥协,“我等你。”
.
十月下旬,古迹的防灾工程基本完工,柳琛云前几日收到了霁胜齐与元溯汇合的消息,想必潜入暹水军中也就在近两日了。
清晨,柳琛云一踏出房门依旧是仔细地四处观察,看看今天井水有没有异常,昆虫鸟兽有没有大规模迁徙,远处山林中的雾色有没有不对劲......
很好,今天除了比昨日更冷些,一切都一如往常,还是个云淡的大晴天。
“柳叔叔——!!!”一声熟悉的童声闯入院中,不一会,一颗小脑袋以并不属于它的高度从门口探出,若不是小阿妙这两月突飞猛涨窜到了七尺的话,那就是樊熠故意在门后没露面。
“樊熠。”
“哈哈哈,”樊熠一手拎着买来的早点,一手抱着阿妙,笑着走近,“阿妙说要突然出现吓你一跳的,结果头还没反应过来,声音先进来了。”
柳琛云伸手将早已朝他做好要抱姿态的阿妙接到怀里,“怎的这么早就到了?”
院外贺维年扶着谢无娇进来,谢无娇怀着孕整个人胖了一大圈,她道:“阿妙知道要来给她爹庆生,大晚上吵闹着不睡觉,肚里这个也是不老实,我想这反正睡不了不如早点来。”
谢无娇这次是带着阿妙回隔壁常河县娘家待产的,娘家有父母还有几个熟悉的小丫鬟照顾着总比在锦官城好些,恰好今天是贺维年生辰,娘俩就转了方向来了趟扶阳。
今日柳琛云给贺维年放了假,古迹那边他就与樊熠一同去了。晚上,贺维年夫妻俩在酒楼办了简单的生辰宴,但有小阿妙和樊熠这两个话痨,也算是过得热热闹闹。贺维年喝完酒有些上了劲,拿出短笛就开始吹奏他现编的曲目,意外地不难听,甚至可以说是极惊艳,明明只一只短笛,却让他吹出了山间空灵、市井喧嚣,画面随着乐声扑面而来,转换如流水清风般自然流畅,一曲听罢,竟让人恍惚间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直至睡前,柳琛云脑中那段笛声还在不断重复响起。
“琛云...”樊熠今晚喝得有些多,回来洗漱好就躺在床上不动弹了,这会柳琛云擦干头发睡下,他才哼哼唧唧地贴过来。
这一贴烫得柳琛云不禁往后一缩,柳琛云心道不妙,摸上樊熠的额头,脖颈,这温度可比喝完酒后的发烫要可怕得多。
“樊——”柳琛云刚开口,樊熠就钳住他的手腕,翻身压了上来,“唔——”
“唔——好烫,”柳琛云在樊熠滚烫的吻中含糊地说着,想用另一只手去推,奈何樊熠力气实在太大,不仅没推成,还被他将这只手也一同抓住压到头顶。
吻还在持续,这次柳琛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樊熠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一手在他身上隔着布料抚摩,那掌心每落到一处,柳琛云都被烫得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