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意外
第164章意外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直到海毓将今日的巡边日志都写完了，王二桥还没回来。
海毓左等右等不见有人回来，索性出了营帐，站在外头等人，可海毓人没等到，却是听见了一阵隐约的喧哗吵闹声。
海毓顺着声音寻过去，就见远处空地上架着大锅炉，一群人乌泱泱围在一块，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行，海毓站的远，也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就在海毓准备往前走去看看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营帐中伸出来，猛地将海毓拉进了帐子中。
海毓一声低呼，声音才到嗓子眼呢，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海毓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站在他面前好似从天而降的赵楹，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
海毓冲赵楹眨了眨眼睛，无声询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赵楹朝海毓挑眉，反问那你呢？
“我想着左右朝廷让我来交州平叛，去三川镇还不如来叛军这儿看看，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海毓轻声解释，赵楹抓着海毓衣服上的穗子，哼了一声，“朝廷是让你治理交州，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倒好，一声不吭抛来叛军驻地。”
“光说我，那你呢？怎么好端端跑来交州了。”
“二殿下不放心你在交州，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让我来一趟。”赵楹有些骄矜，炫耀道：“雁之，我带了一万兵马出来。”
“这！”
海毓真的震惊了，“陛下容许你带兵出都？”
兵权便是帝王手中的利刃，崇德帝能够让赵楹带一万兵马来交州，实在出乎海毓的意料。
赵楹摇了摇头，“父王心海底针，我从来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别说赵楹这个不得宠的皇子了，就算眼下赵桢和赵筠站在崇德帝面前，也不敢耍什么心思和手段。
“不论陛下在想什么，总归放权让你来交州，这便是好兆头。”
这一年来赵楹始终夹在二皇子赵筠和皇权之间，崇德帝不论是想给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一点甜头，还是想将赵楹一脚踢进权力中心，总而言之，此时此刻赵楹能够带着一万禁军来到交州，对于海毓而言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我本来还在发愁手上没兵，这下好，你带了一万人，咱们总算能办事了。”
“云楼，我想见一见桑达。”
赵楹像是早有所料，他思索片刻，沉声道：“桑达能够从密西逃兵一路招兵买马壮大如今，必定有所手段，贸然去到他面前只怕会引起怀疑。”
“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混进来后才一直按兵不动。”
这趟来交州，海毓要做的不仅仅是清剿反叛军，他是带着军令状北上的，反叛军好处理，但那三万流民总不能全杀了，海毓再没有想到妥善处置这些流民前，不准备行动。
“对了，你那一万禁军……”
“驻扎在渡马河北段。”
“北段？”海毓眉头紧皱，“北段冰封千里……”
“正是因为冰封千里，桑达手底下的人巡边才不会北上，进可攻，退可守。”赵楹与海毓不同，他手上有兵，只要他一声令下，一万禁军就能将这群乌合之众打的溃不成军。
但正如海毓所言，击退叛军容易，这些流民才是难事。
总不可能真的把人都杀了。
可若是返回原籍，都已经是流民了，就算让他们回一百次原籍，也不过是重蹈覆辙。
家贫，便无处为家。
“云楼，你能想办法将禁军安插进叛军营地中来吗？”
赵楹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桑达治军不严，我可以分批让他们扮做来投奔桑达的流民，但眼下严寒凌冽，桑达无心征战，只怕若投奔流民过多会引起桑达怀疑。”
“五百人，行吗？”
赵楹：“我试试。”
赵楹的试一试从来都不会让海毓失望，三天后，赵楹便在放饭的时候偷偷找到海毓，告诉他事情办妥了。
人多眼杂，自从那日趁着营地里大家抢饭吵架的时候海毓与赵楹有过简单的接触，再之后便再无私下往来，两人有默契地潜伏在桑达的反叛军内，赵楹分批次安排禁军混入反叛军中，这一切都发生的无声无息，海毓和赵楹就这样蛰伏在暗处窥探着反叛军的一切。
冰封的渡马河在每一个夜晚都会发出嘶吼咆哮，从戈壁深处刮来的寒风凌冽的能够冻掉耳朵，海毓不是没有经历过北地的冬天，他在密西的时候也曾见识过冰封千里的盛况，但渡马河的萧瑟与狂野每看一次都会让海毓感到震惊。
海毓本想潜伏在反叛军内，等着有机会见一见那位所谓的大将军王，但就在海毓潜入军营的十多天后，与他同一营帐的王二桥等人却陷入了躁动之中。
时常聚在一块窃窃私语，似乎在避着海毓讨论什么。
海毓见状也没有流露出感兴趣的模样，只是在一天深夜提着酒与王二桥等人坐在炉子旁烤火，他的态度恭敬，王二桥喝上头了，便拍着海毓的肩膀夸他是个能干事的，沉得住气，还说他笔杆子好，等过段时间就将他引荐给大将军王，让他给大将军王做军事！
海毓摆着手连连笑道不敢，他故意装作笑容苦涩的模样，轻叹一口气，说着如今这世道不好混，要不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谁会在这寒冬腊月龟缩在渡马河边回不得家。
听着海毓的话，王二桥叹了口气，说着‘是啊’，海毓见状，又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二哥的信任’。
王二桥连连问道你这是何意，咱们如今可都是睡一个被窝的交情，兄弟自然是信你的！
“二哥快别说这话了，我知晓我是半途加进来的，二哥不信任我应该的，我只盼着能再多出一些力，好得到二哥的信赖。”
海毓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王二桥一个大老粗，没多久就被海毓哄得一愣一愣，不知到底喝了多少酒，海毓终于从王二桥口中得到了几句话。
听完王二桥的话，海毓心底咯噔一下，不好，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