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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靠近

第44章靠近

第四十四章靠近

坚如寒冰的保护层忽然崩裂,伪装的自若碎掉,李巽茫然地偏头看向裴左,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为你早已看好的寒门子弟铺垫,宣传他是文曲星转世,必然革故鼎新,治愈这个朝代的沉疴顽疾,”裴左解释,“若如你所说,朝中无权无势便办不成事,那用上天的旨意拉拢皇权就很必要。”

陛下信道,他会亲自考教那个“文曲星”,但只要他有真才实学,便能进一步做实他的名头,祝他平步青云。新鲜的表情比刻意的平淡更引人注目,诚如美人活色生香更诱惑,裴左饶有兴致地欣赏,也不介意顺着这个谎言陪李巽再多谈几分“政事”。

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如实质,裴左与那束探究的视线对上,问他怎么了。

李巽难有如此的目光,说明他对某个事物产生需要剖析的兴趣,落在自己身上真是头一次,但裴左也早于过去不同,他见过太多不同的目光,戏谑的恶意的,甚至充满杀意的,裴左也不能让他有所停滞,纵然此人是他的心上人。

“你真是变了许多,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目空一切,似乎一切都不在眼中。”

“是吗,”裴左伸手揭开落在李巽发间的长叶,“我以为殿下一眼便看出我身上的执妄,这才笃定我一定会跟着你的计划同你回京。”

真是大不一样了,昔日那个因为一点新鲜事物便跟上自己的人如今已见过太多繁华景色,落在他的眼中竟恍惚裸身在此,令人下意识回避他的目光。

“我看出你与龙行镖局深度绑定,为得到你这逆天战力,动用些手段激化两方帮派矛盾。但若不是你那大当家贪生怕死又贪慕权势,你不会成为他的替罪羊,也更不会因此欠我的人情。”李巽回避那灼热的目光,为自己初次的算计解释。

他感到无措,认识到裴左的成长后他不可避免地成为那个最害怕的人,怕这个人看透自己后离他而去,即使他早有预感,这才在雪山选择分别,就是为了不亲眼面对这场关系的毁灭。

凝滞的感觉,仿佛空气一瞬凝结,李巽感到呼吸困难,很快他发现是因为裴左掐住了他的脖子,该说他过分迟缓还是裴左过分迅捷,可加大的力度却也在证明那个人的狠厉。

“李巽,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你就是错了,就是对不起我!”那些蜿蜒如同苔藓的血丝染红眼瞳,呈现出野兽一般的非人状态,那些血丝恍惚也爬满他的心脏,将那一团狠狠抓握,李巽瞳孔放大,却恍惚想要伸手,不是去够脖子上的手,反而贴上罪恶的根源。

“不该……”他拉长的语调依然被准确分辨,随着力道放松,李巽终于出口那句算不上道歉的示弱,“我不该选你出来,你握住权力也不会得到快乐。”

这不是裴左想听的话,他将那柄曾贴身放着的匕首取出,那象征着镇北军上一位主人的武器,有人视它为权柄的化身,裴左曾只把它当作故人的慰藉,可惜故人不需要。

“还给你。”

“还给……我?”李巽似乎还没从窒息中回过神,痴傻幼童一般伸手去摸那柄匕首,眼睛却还留在裴左身上。

他的下巴再一次被握住,眼前呈现出清晰的一双蕴含愤怒的眼神,他听到裴左声音刀兵一般割人,他说李巽你少用这种眼神看人,他不欠自己,是自己亏欠他。

那些若即若离,那些共同的誓言,甚至雪山中的那些经历都是掺水的酒,应付锦绣楼中的二世祖绰绰有余,却不该拿来糊弄轻易捧出真心的江湖人。

他想起王府前站在冷月中的裴左,那样单薄那样孤单,眼里只容下他一个人。

“你后悔了么……”

面对沉默,李巽仍然继续开口:“我说抱歉也不会改变任何事,做了就是做了,咳咳……雪山之后到现在你明明早已看穿我的计策,没选择再不相见,还是来南疆堵我,咳咳……你总不能只是来要一个答案吧。”

他洞悉人心,拿捏人心,随意把玩他人的情谊,与人交往是一个又一个往前推进的圈套,裴左早已看清,却还是一步又一步地踩进去,他在圈套之中挣扎,红着眼要出去,想着总有一天要找这个设套的人算账。

这个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脖子上是被掐出的红痕,眼角是难以抑制的泪水,半个身体趴倒在地,如此凄惨如此不堪,裴左却无法继续动手。

继续下去难道就不是下一个圈套吗,再说……他一身武艺难道是用来对心上人动手的吗?

风箱停摆一般卸了气,裴左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他真是失心疯了。

一股劲力毫不犹豫地劈向自己,鲜血涌到喉边,被裴左咽下,他微微闭眼再一次睁开。这只是个教训,教他学武的初心都不知怎么喂了狗。

“殿下,刀你拿回去,暗卫会在祭司选礼后到,余下的事情等孙鹜同您讲吧。”一点血液从嘴角渗出,他伸手去抹,却被素白的手指扣住手腕。

“把话说明白,你要去哪?”习武之人怎会被一点小小的钳制逼得丧失气力,他前探扣住裴左,运了五成的气力去锁,若是裴左抽手,就打算加大力度。

那人果然没挣动,李巽面不改色地加了力气,一双凤眸怒睁,其中的泪痕尚未消弥,仍是令人心软的模样。

“我是后悔,殿下。”

到此为止,别再试图往前,裴左换手抹掉血迹,很想勾出一个笑容却发现实在难以实现,不得不承认他们从相遇到分离总是如此狼狈,又如此……不合时宜。

“动手。”

“我说动手!”气力顺经脉而入,曾经用来疗愈的温情被用来相斗,李巽似乎是嫌他们还不够难看,硬逼裴左发力。

那股曾经温柔的力气如今这样霸道,破开经脉硬劈往里,裴左内息为求自保急速反扑,一股劲力小范围爆开,两人各退一步,都受了伤。

“有仇必报,对吧,做这幅委屈求全的样子给谁看,要什么就去抢,”他顿了一下,可能意识到这个需要被抢的是自己,但还是强调,“什么都一样,谁都一样。”

这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口气……裴左忽然出刀,令那冰冷的刀锋对着李巽,他的刀激动地嗡鸣,恨不得立即饱尝血液味道,裴左没忽视李巽眼中一瞬而过的恐惧,叹息着问:“抢,怎么抢,像这样逼迫你吗,迫使你褪去遮蔽,不着片缕地屈服于我,在恐惧与疼痛中溃败吗……仇敌都不至如此折辱,何况是……”

“如果你只要这个……”不等裴左理解什么是‘只要这个’,他感到柔软的禁锢,弥漫飘荡开的铁锈味强势地拥住他,一场新的斗争无声展开,后半句隐没于交锋,却震耳欲聋。

“我已经是了。”

从你拆穿我所有诡计与伪装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是了。

如果仇敌都不至于此,对我做出这样的事就是亏欠,所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这算什么,别扭的委曲求全,还是极度欠缺战力不得不做的妥协,裴左茫然地回应,内心却酸涩如陈酿的醋。

他能这样对我,是否也曾这样对别人,比如那些暗卫提到的……主人?

能不被他探查到的暗卫,只能是这两年什么都没做过的人,如此规模的闲人非达官显贵王公贵族不可有,李巽敢弃了太子转投他人,这样的人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无论他选谁,总比自己这个不存在选项中的强。

裴左还是动了手,为了挣开这点温柔的钳制,美人乡实乃埋骨之地,他不想随意地埋骨于此,沉溺在虚假的情意梦境。

“祭礼明日开始,你早些休息。”他这一身自己作孽的内伤也需修整,裴左挣开后重心不稳从竹楼上跌下,头也不回地闷入房中。

远处妄图一窥真相的几个暗卫盘算着还在竹楼上的那位,皆瞠目结舌,都敢信在自家主子面前温顺如绵羊的人竟能将裴左从顶上踹下。

“所以还是咱们主子魅力大吧。”几人气嘴八舌地讨论,忽被石头砸中,回头一看李巽正立在不远处,他那在竹楼上滚皱的衣衫格外明显,却也不打算遮掩,仍是在景王府那样温柔的语气,轻声细语:“编排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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