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布置与筹谋
第12章布置与筹谋
第十二章布置与筹谋
“班主竟然这样说,那我可却之不恭了。”裴左斜刀与拳手抨击,身体突然暴退,长刀一甩与长剑砍在一处,翻身膝顶那旦角,叫他一口血吐出来。
那人还要再战斗,裴左刀背攻击那人脖颈,彻底断了他的行动能力。
他前撞紧贴着此人,将这人往那老生的枪上丢,老生果然顾及同门,枪尖一偏裴左便趁势紧贴,只要距离拉近,长枪不好施展之时便是裴左的主场。
他一柄刀舞出花来,次次逼破长枪空间,最终趁着老者一个慌神用刀剑划破他的下巴。
此时两人已然出局,只剩下那个拳手。
一对一,裴左很高兴,再解决一个他就成了;那拳手也高兴,没人后他便能随意使用飞刀了。
“别大意啊。”刀花抵挡所有飞刀后,裴左前推刀身,与袭来的掌风攻到一处。
“你竟能……”有飞刀在前,寻常人只顾着前面一招,谁会注意到他还有后手,这一招百试百灵,第一次在裴左面前吃瘪。
“兄弟,大意了。”裴左运气,一招便将拳手震退,提刀还要继续,却听那家伙双手高举过头顶向他认输。
班主拍手,向新的成员表示欢迎,却见裴左眼神凛然,竟提刀向着自己攻来。
“不歇息吗?”班主身形叶片一般偏过,一手前推,轻易化解裴左刀上的劲力,背手站定问。
“尚有余力。”裴左转换攻势,再一次向班主攻去,不同的是,这次速度更快,破空声刚响,人已到了近前。
班主擡手,与裴左对了一掌,内力将两人震开,裴左抖刀,手腕隐隐作痛。他一直觉得与人对招不用太多步骤,只要不是生死相搏,一招就足够试出对面深浅。
比如现在,裴左退后一步,握刀的手松开又合上,仍没想到他要如何突破班主的防线。
掌风近至眼前,一声苍老的喝问,裴左擡刀再次招架一记,他不得不抛开脑子里没思量好的办法,否则下一招他就得倒下。
裴左翻身躲开连续的几招,借力回击,在这不间断地挨打与招架中,他似乎摸到一点班主的攻击手段,这一次竟叫他在关键时刻挡住,进而抢到进攻节奏。
刀花荡开连绵掌力,裴左后退躲闪攻击,随即折腰反击,他速度够快,因此他的刀尖成功划破班主的脸皮。
这一手震住在场所有人,一阵诡异的静默之后,人群中忽然爆发出呼声,为裴左突破班主的防御。
这是发自真心的欢迎,他以实力征服兰亭戏班的每一个人,班主无人能敌,此人竟能不落下风,甚至伤到班主,简直匪夷所思。
关注点中心的裴左却在思考另一件事。班主绝对是易容,那张苍老的面孔被划开一道,竟一滴血都未流出,唯有假面可以解释。
他做这样的伪装,是习惯还是曾与自己相识,所以隐藏身份?
心有怀疑,裴左动手之迹便开始关注此人的其余行动,很多习惯不该是随意更改的,越交手他越觉得心惊,他绝不是班主对手,也绝不认识这样一个会武的人,可此人的确令他有熟悉的感觉,似乎记忆深处也曾遇到过这样的老人。
“到此为止,”班主握住裴左提刀的手腕,以他无法挣脱的力度将它举过头顶,对周围所有人朗声道,“从今日起,裴少侠正是成为我们的一员!”
下方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好像之前的争斗从未出现,裴左被弟子们一个个拥住,得到各式各样的夸赞,仿佛置身云端。
他既已成为兰亭戏班的一员,自然享有获知情报的权力,班主领着他进了仓库,在堆砌着衣服的柜中按下密道的开关。
能被提供给裴左的珍玩中,吸引他的有两样,一样名为博山炉,是个奇诡精巧的香炉,金雕的炉,通体却呈现一种暗青色,半圆形的外表,其上层层叠叠累起山峦,山峦间有人物走兽,面容清晰,憨态可掬,顶尖山间似有若无匍匐着一只九尾老虎,周身云雾缭绕,威风凛凛。
香炉通体见不到任何焊接的痕迹,所有细节光滑细腻,仿佛天造地设一般,再加上这山中人神兽一应俱全,又有陆吾镇守,更是隐喻昆仑之巅。
见裴左目光灼灼,班主笑了一声,取来一枚香柱,点燃后搁在山尖,不肖片刻,便有山间雾气袅袅升起,自上而下缓慢蔓延,仿佛神仙显灵。
“咦?”烟尘轻而飘渺,通常只会自下而上,这等香竟能使烟尘倒流,裴左啧啧称奇,只觉这些贵人们可太会享受。
他低头琢磨一会儿,从班主拿取香柱的盒中又取了一枚,果在下方见到小孔,心下了然,为这点小小的技巧赞叹一声。
这香内有孔,香炉上方定然也有与之对应的小孔,只要房间内静止无风,烟尘便会坠落而下,如同流水一般。
“若是寻常线香又如何?”裴左开口询问。
班主灭了香,换了另外一款,这回点在炉底,待香燃起,便有云雾从香炉山间往上升腾,娉娉袅袅从香炉空隙中涌出,恍若雨雾洗过山涧,灵气自大地而出,另有一番绝妙趣味。
“这真是一件奇物。”
另外一件,则是一杆沉弓,重约五十斤,弓弦为特制牛筋,步射拉力需在六十磅之上,其上雕有百兽,弓弭尾部雕有兽头,咆哮着,露出口中尖牙。
裴左伸手去抓,被班主制止。
“这可是礼物,要作为礼物送出去的,你竟敢直接伸手去抓?”
裴左收回手,却连视线都不愿再逗留:“这东西到底是兵器,若是不能被试验,也就是失去了它的价值。”
“听起来你倒是对兵器有点研究。”
“兵器是武者的一部分,既可作为达官显贵的门面,也可存在于百姓房中,但总归它只是一种工具,工具便是有用和无用之分。”
这话班主听进与否裴左不知,但他自己却有些踌躇。他进京也有十日,但于李巽见面的次数却少得可怜,他想他对于李巽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具,该是有用和无用之分。在官场交涉上他帮不到忙,便希望在其余地方证明自己的能力。
李巽那一趟关系找得远,兵部户部吏部礼部绕了一圈儿,真叫他辗转搭上了洛家的关系,礼部尚书洛晟最近正为中秋夜宴的细节忙碌,李巽找上去同他商量给陛下送礼的事,说是聊表孝心。
这事很多皇子都做过,在流程上搞点无伤大雅的小花样为搏龙颜一笑,洛晟也没在意,既然李巽有办法找到他这,他便摆摆手帮这个小忙,若是陛下真心喜欢,他也能得不少好处。
李巽只希望宴中能呈出礼物,不生旁的枝节,他很快与那人达成一致,从太常寺出来。
该去宫中看看,洛晟透露夜宴时有宫妃挑选宫女排演的舞蹈,李巽他母妃曾是舞女出生,封妃后也曾承办过这一类歌舞,李巽需要先去同她知会一声,以便他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他母妃位列四妃之末,名号为韵,独居归芦宫,宫内陈设与京中做派大相径庭,亭台流水移步换景,更有江南曲水流觞的意味。这宫中最标志的便是中央居东的一座船楼,构造与渔船类似,又立在湖边与其中鱼虾相伴,不论垂钓或是赏景,都别有趣味。
如今正值深秋,夏荷早已开败,遥遥望去只余残荷败叶,枯枝随意漂浮在水面,尽显萧瑟之意。
池塘深处,有位姑娘正弯腰在池中处理枯荷,一手捧着莲根,另一手摸索着收拾池中枯叶,背影十分眼熟,是他阔别五年也不会忘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