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准备离开拙政园时，苏清清的手机响了。是陈程打来的。

她躲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开了扩音，右诚站在她身边，隐约也能听见对话。

「清姐，你在苏州喔？」

「……你怎么知道？」她下意识心虚了一下。

「妳忘了那边埋了我们很多眼线吗？魏东今天去苏州旅行社送机票在拙政园附近，看到妳啦～」

苏清清心里「咯噔」一下。

「他说你男朋友长得很帅喔～清姐～姐～～～原来有好事都不通知我们？」

她脸颊瞬间红到耳根。

「你们什么时候回上海？现在回来吧，快回来加班！你不加班也可以——那就请我们全部人吃饭。」

一旁的右诚看著她语无伦次，笑得眼睛都弯了，干脆凑近手机说：

「你好，我是吴右诚。下次、下次我来，请大家吃饭。」

手机那端顿了一下，然后陈程语气也变得谨慎又带笑意：

「喔！吴先生啊～我是陈程。那好啊，你来，我们请你！」

苏清清忍不住瞪了右诚一眼，小声：「你干嘛跟他说话啦！」

「怕妳被欺负啊，苏副总。」

她忍不住失笑，压低声音：「你不怕他听出你的口音吗？」

「听出来又怎样？台湾腔很丢脸吗？我可是妳正港的台湾男朋友耶。」

苏清清啼笑皆非，收起手机想赶快走人。

但右诚却没有放过她，轻声说：「喂，清清，妳刚刚不是也承认了我这身分吗？」

「什么？」

「刚才那句『男朋友很帅』，妳没否认啊。」

「那是……那是……我来不及解释好吗。」

「哦～来不及解释，就是默认了啰？」

她被说得哑口无言，脸更红了。他却得意地笑起来，五指紧紧扣住她的手指，像要把她困住一样。

「下次来？你还要来？」她擡头看他，语气里藏不住一丝惊讶。

他回头看她，眼神沉稳得不像平常那副闹著玩的样子：

「当然来。你不希望我来吗？没良心的小傻瓜。」

她怔了一下，那句话太熟悉，也太温柔，像一根针悄悄戳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右诚眼神定定地望著她，像是突然看透了她那层总是包得好好的防备。

她不是他想像中那种「会谈恋爱的女生」——

她太小心了，太习惯讨好；说话总带点斟酌、每个字都像想过三次再说出口；笑容里，甚至藏著悲伤的底色。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她，让他忍不住想靠近，想保护。

她眼里有过去，那些过去，他其实不在乎。

他心想：她是谁，曾经经历过什么，不重要。如果我已经喜欢上她，那她的过去，也只是成就她现在的样子。

「她那么漂亮，」他想，「如果不是她的世界已经够孤单，怎么轮得到我来追她呢？」

「我自己不也一样有过不堪的过去？不也狼狈过？丢脸过？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爱上我了吧？」

他忍不住开始思考：

到底是他太会哄人，还是这个傻姑娘根本就没谈过恋爱？

但无论如何，他这次来，不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右诚站在拙政园的门口，望著苏清清微风中微红的脸，缓缓说：

「annie，我想好了，我还会来找妳，而且，很快就来。」

这句话说得那么笃定，让苏清清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不知道该回什么，但她的心早已在那一刻悄悄答应了他。

沈姐传来一个定位，是苏州狮山郊区的一家餐厅地址。右诚看了看地图，转头对苏清清说：要坐车过去，大概四十分钟。

两人拦了辆计程车，从市区出发，一路往郊外驶去。车子渐渐驶离了喧闹的街道，高楼退去，换来的是一片片开阔的田野。

窗外景色愈发空旷，没有高山，没有电线杆，视野辽阔得一眼到底。偶尔路边经过一户农家，墙外晒著菜干，屋顶冒出丝丝炊烟。

车内安静，右诚搂著苏清清，两人半阖著眼，像倚靠在一场柔软的梦里。司机开了一点窗，湿冷的风灌进来，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彼此贴近，静静呼吸那江南乡野的气息。

那是一种与城市完全不同的宁静，也是一种苏清清从未在他人怀里感受过的安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