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天女散花

牧道人负手而立，待李元霸走近。“你可知为师我今日来此寻你的缘故？”“请师父明示。”

“元霸，你听好了。你既身为牧某弟子，我岂能坐视你沉湎于儿女之情！你资质固然不错，可惜生性惫懒，我将你逐出山门，令你吃些苦头，也是应该。你出来混了一两年，至今毫发未损，也算江湖奇闻了。”伸手过来，用指轻轻在李元霸肩上一点，已知他内力深浅，叹道：“好小子！总算你在玄竹谷中学了龟息功，你自出了谷中居然没多少长进。如此下去，不要说枉为我牧某弟子，便是邵王二人地下有知，也以你是弟子而羞愧！”

李元霸慌忙跪下，道：“弟子惰于练功，已知己过，请师父饶恕。”

“哼，你懒惰成性，如此萎靡不振，日后行走江湖，自有苦头吃，到时也是你咎由自取。”

“师父，弟子一定改！”

牧道人道：“我知你少年情怀，虽然当日邵拐子托孤于你，你也不可因此陷于儿女情中，荒废修行。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昨夜你答应佛生师太之事，须得践诺才是。”

李元霸暗暗叫苦：“原来这老道儿什么都知道！”

“哼，你小子莫要心中嘀咕，你肚里有几条虫，我还不清楚？你听着，我有一事须你去办。”

“弟子谨听师命。”

“你须即刻起程，前往洛阳，代我拜访一人，将此信交给他。”说着把一封信递到李元霸眼前。沉吟片刻，又道：“此人名叫杨玄感，乃当朝大柱国杨素之子，你见了他，替我转告一句话，只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八字，他听了自会明白。”李元霸接过信封来看，见上面写有“洛阳楚公府杨恩公亲启”几个字。

“本来我要亲自前往，只因另有急事须往东海去，此事你便替我去办吧。”“弟子遵命！”

“还有，江湖风传玄武秘笈之事……”“禀告师父，我在扬州周公馆，听黄龙教李密亲口说秘笈已在他手中。”“哼，李密这黑面小子使的诡计你也相信，玄武秘笈岂是他能拿到手的？”“弟子亲眼看见他拿出一书，上有‘玄武秘笈’字样……”

“那书是伪造的。”“啊？”“你过来……”

李元霸附耳过去，牧道人轻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杖中龟蛇二物，便为秘笈！”李元霸闻言一惊，失声道：“龟蛇玄武？原来如此！”牧道人叹道：“只是，我至今也弄不明白，这龟蛇二物身上又隐藏什么玄妙……”李元霸将信将疑。

“你以后行走江湖，半步不能离了龟蛇二物，好生看好！须时时关注，细心观察。此中玄妙，到时自然有分晓。”

“是。”

“我知你心中牵挂颜家母女二人，她们回栖霞山，我自会安排护送，你就放心去吧。”

李元霸听见牧道人答应照顾颜萱母女二人，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可是他和颜萱才刚好上，情投意合，转眼就要分离，心中难舍，如割肉一般。

牧道人道：“元霸，情缘自有定数，有缘人自会再见。你要记住，人生如梦，诸业皆空，修行人万事不必萦系于怀！此去洛阳，一切你须小心！我去了。”

李元霸伏身而拜，一抬头，不见了牧道人踪影。他知牧道人行事缜密稳妥，既答应照顾颜萱母女，定然无事。心中虽然伤感，也不得不听从师命。自己先去

洛阳送信，待此事一了，再往栖霞山去寻颜萱。如此一想，心中略定，当即起身往洛阳方向而去。

当日走了四五十里路，来到长江边上，渡船过江，直往临淮而去。雇了一匹驿马，日夜兼程。此马虽不比青骢马神骏，可是行脚甚快，不几日便到了淮水边上的临淮城。上了通济渠，雇船往西而行。水上行船五天五夜，到了宋城。

坐船坐得气闷，在宋城上岸，找了一家酒肆，叫来几碟地方菜肴下酒。一路之上，李元霸心中对颜萱思念不已，无可消解，直到上了岸，才开怀畅饮。两斤酒下肚，不觉有了些酒意。酒足饭饱，拿出一片金叶来结账，酒家竟无钱找还。哈哈一笑，扔下金叶，道：“不要找了。那些剩下的金子便作酒钱存在你这里。下回小爷我还来喝你的酒……”说到后面，舌头已结。

酒家赔笑道：“道爷放心，小的先把酒钱替你存着。小店虽然本小利薄，可是远近有名。请道爷记住小店的字号，随时可来，小的都有好酒好菜上来。”手指自己店外飘扬的酒旗。李元霸斜睨看去，只见酒旗上面写有“闻香下马”四个字。

“哈哈，好，好！改日小爷我回头还喝……喝你‘闻香下马’酒……”说着，摇摇摆摆地走出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