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番外]
日常
卧室挂着他们的婚纱照，旅行相簿放在衣柜的抽屉，花瓶里的花一年四季开着。
孟清忙起来，有时候会忘记把用过的东西归位，遥控器、拆快递的小刀，和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比如发圈和小卡子。
它们可能出现在洗手间的柜子上，浴室的沥水架上，脏衣篓里，也可能会在阳台的椅子上，沙发缝里，茶室的桌边，或者麦穗的窝里。
梁思原经常偷偷观察，捡到了也不还给孟清，全都放在一个收纳盒里，等她实在找不到可用的，再拿出来让她挑选。可在孟清发现这件事情之后，就总是自己去盒子里拿，久而久之，那些发圈变得不翼而飞，梁思原便只有买新的补进去。
他享受这样的小默契，自己一个人在家时，总喜欢在身边寻找孟清的痕迹，玄关的小熊钥匙扣，柜子里囤起来五颜六色的包装袋，小黄鸭的牙刷，小狗耳朵的干发帽，还有卧室门把手上软乎乎的保护套。
早上他有时赖床，孟清起得早一点，坐在窗边的梳妆台前化妆时，整个屋子都会变得香香的。
虽然孟清说他们用的东西都一样，可梁思原总觉得不是，有时天干，孟清也会给他敷片面膜，做做护理，给他用她的贵了他几倍的护肤品。
所有步骤都一模一样，睡觉时梁思原把她裹在怀里，还是觉得她身上的味道更好闻一点。
“你这是心理作用。”孟清总是这样说。
梁思原研究了很久，最后下定结论，“是你的身体更软一点。”
孟清怀疑，“这跟气味有关系吗？”
他思考，举例，“发面馒头跟死面馒头就不是一个味道。”
“你才是发面馒头。”孟清失笑，习惯性地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
梁思原蠢蠢欲动，凑得更近了，把想干什么写在眼睛里。
孟清反应过来，看着他笑，一句话到嘴边，怕哄不好，没敢往外说。
自从秦影的小玩具之后，他就变得格外敏感，她随便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落在他眼里好像都有了别的意味，可孟清没有提醒，也没有制止，因为——结果往往是她也喜欢。
他们不总是会做到最后，常常只追求一种淡淡快意下的身心愉悦，消耗不过度，孟清也不会像她在网络上搜索的那样感到不适，所以默许他的试探，配合了他的游戏。
夜里洗过澡安静下来，孟清也会喜欢研究梁思原的身体，他的骨骼很硬，肩膀宽，腰却是窄的，健身之后肌肉的线条通畅，孟清偶尔会故意抹一点乳液，让他变得滑滑的，身体贴上去，感受他的起伏。
他身上有很多小疤痕，孟清问起，连梁思原自己也没有注意，自然也说不上来源。
“那这个呢？”孟清抚摸他的额角。
梁思原笑，“这个是，一个勇敢但不那么光彩的勋章。”
孟清不懂，他也不肯解释。
他们已经有很久没回过陵江，那天接到谭峰的电话，梁思原正在煎鸡蛋饼，觉察到气氛不对，关掉火到外面。
“是小阳出了点事，我不知道该找谁。”谭峰声音憔悴，“你能不能帮忙问问，哪怕让我们见一面人，他老婆和家人都很担心。”
“你应该知道，我是欠你的人情，不欠他的。”
谭峰一默，“我拿他当亲弟弟，算我求你。”
梁思原缓缓，“说吧，杀人了还是放火？”
电话里安静了一阵儿，谭峰说:“小阳的女儿在学校被几个混混欺负，他去送饭的时候知道的，当时就跑到对方班上动了手，打得很重，三个人都在医院，一个进了重症监护室，肋骨扎破了内脏，还没脱离危险。”
梁思原沉眼，“什么阶段了？”
“前天的事，现在还在拘留所。”
“你要清楚法只能在一定限度内容情，我帮不了你太多。”
“我知道。”谭峰说:“你有人脉，能给他带句话也好，别让他的家散了，赔偿道歉都可以，只要能判得轻一点。”
“怎么判我管不了，我会找个律师联系你，去那边会见，你照顾好他的家人，带她女儿去看个心理医生，别影响到孩子，其他的等消息吧。”
“谢谢。”谭峰低声。
梁思原挂了电话，孟清回来，见他站在餐桌前发呆，问了事情的经过，到现在也不知道他跟谭峰的关系是怎么好起来的，心里不想他参与，没有表达，只问他:“你怎么想？”
“不管因为什么，事实很清楚。”
梁思原回到厨房，重新开火，“律师，医生，最多再借点钱，我能给的就只有这些了，他年纪不小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谭峰拎不清，我不能跟他一样。”
“那你不回陵江？”
“不回。”梁思原把蛋饼翻面，“下个月单位考核，我资历够了，升副司没问题，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插手办事。”
孟清踏实下来，“我就担心你会为兄弟情义做傻事。”
“情义也分对谁，二手的就没必要了，赵阳不是个省心的，谭峰被他拖着，我要是参与了，就永远不会有个了结。”
饭做好，梁思原盛出来，对她说：“我还是打算把单位那套老房子买下来，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他们年纪大了，在老宅总不太放心。”
“怎么不让他们住这里？”
“老人习惯独处，跟我们住不方便。”
孟清点头，“这次的钱我出。”
“好，等我升职，算了补贴再告诉你，应该没有多少。”梁思原给她一双筷子。
孟清打算卷个饼，刚撕了一块，梁思原看着她，笑得她心里发毛，“干嘛，你下毒了？”
“下了，你还敢吃吗？”
“那我也做个饱死鬼。”孟清把土豆丝和烤肉放进里面，咬了一口，“香得我头晕，来点青椒解一下毒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