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番外]
婚礼
在强烈要求下，孙一帆最终还是当上了梁思原的伴郎，伴娘是杨思思，从北新到川阳，两场婚礼，还有陵江和檩州的两场宴席，全都没少了他们两个。
没有婚闹，也没有太多的游戏环节，请的都是自己平时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证婚人是秦影。
北新办的是西式婚礼，婚纱和敬酒服都是孟清工作室的设计师们亲手设计制作的，梁思原提前去接了两家的长辈，确认好每一个流程，当天的戒指，由麦穗穿着新衣，矫健地跳上台阶，昂首挺胸地送到了他们面前。
他们没有被任何人提问的环节，没有亲人的交付，在互换的誓词中，彼此承诺，忠诚于对方，永不敷衍、忽略对方的需求，不冷战，不恶言相向，视彼此的亲人为自己的亲人，无论顺境逆境，富贵清贫，健康疾病，绝不离弃，要被爱包围，不要被爱裹挟。
孟清抛出的手捧花是一颗包裹漂亮的生菜花束，寓意着喜气生财，在一片欢呼中落在了她们网销部的运营小姐妹手上，狂喜的小姑娘在台下朝她飞吻，孟清也笑着回了一个。
“梁思原。”宴席上，林晞坐在左南和其他同事旁边，笑道：“虽然你的幸福已经是进行时，但还是祝你幸福。”
“谢谢。”梁思原拿了一杯饮料，跟他们敬过，抿了一口。
孟清在杨思思那一桌被留住吃了点东西回来，面对祝福大大方方地笑着。
仪式结束回到老家，川阳的婚礼是中式，礼服是孟清在桐影的朋友们做的，发冠和全套的首饰都是纯金加珐琅彩，杨思思还连夜给她扎了个团扇。
那天的天气很好，村里的人都来吃了酒，村长领人组织了舞狮，请了戏班子，在仪式后连唱三天《花好月圆》。
两场婚礼，何菁和孟荣都没到。
依照当地的风俗，女儿嫁了人要断亲，第一天是不能再走回头路的，孟清对此鄙夷，而梁思原不想洞房当晚睡宾馆，于是两人殊途同归，办完仪式就回了家里住。
晚上睡觉时梁思原抱出被子，从孟清口中听到这个说法，平静道：“他们议论你就说我是上门女婿。”
“爷爷奶奶还在呢。”
“有什么关系吗？”
孟清笑，“我们这边会觉得蛮丢脸的吧。”
“那是他们本身就自卑。”梁思原躺到她身边，“只要我们感情好，爷爷奶奶不会在意。”
孟清枕在他身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爸爸今天也没有来，你别放在心上，他慢慢会接受的。”
“嗯，我理解。”梁思原手指梳理她的头发，按摩她白天被发饰坠痛的头皮，“他不是反对我们，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权，可他早晚会明白，一个人生命的存在感可以依托于任何物，唯独不可以依托于他人，他做不了任何人的主。”
“这些话被他听到，他这辈子都不会给你好脸色。”孟清笑着，闭上眼睛享受。
梁思原轻声，“我们悄悄地说。”
房子到处都是喜字和装饰，王琴闲不住，把红毯上的彩片花瓣扫干净，回过头来，看到孟荣坐在院子里抽烟。
“少抽一点，孩子们都睡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王琴给他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整理好肩膀，“你今天应该去的，小原是个好孩子。”
孟荣脸色沉入夜雾中，哑着嗓子，责怨的语气，“男方家里都没出面，你就巴巴地去。”
“女儿结婚，娘家总不能没人，他妈妈不在国内，人家爷爷奶奶都到了。”王琴微声，“本来说在北新办一场，这边吃顿酒就好了，老人年纪都大了，禁不起折腾，可他们重视小清，说一定要来的。”
孟荣抽着烟不说话，王琴看他，“证都领了，为了女儿，我们也该对人家好一点。”
父权随着经济权力而转移，他的强硬不再强势，而变得别扭。
一根烟没有抽完，孟荣将烟头碾在地上，起身回了屋里。
俩人在村里待了三天，两边亲家头一次正式见面，彼此相谈和谐，梁思原跟孟荣的棋局，一眼就被爷爷看出了端倪，背着手斜眼看他，遵守君子协定，憋着一声不吭。
临走前，梁思原去搬行李，孟清在屋里编头发，王琴见没有其他人，走进来悄悄地把一张卡塞给孟清。
“彩礼钱，你爸爸让我私下里给你，你自己收着，现在条件好了，我们不要的。”
孟清把发尾绑起来，看了一眼，“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妈妈，我不需要钱，我当时生气不是气这八十万，而是觉得婚前的公证和协议都给你们看过了，爸爸明知道他把大部分财产都给了我，却在婚礼前一天临时变卦擡了十四万。梁思原不会生气是因为他有底气而且爱我，你们提多少他都会答应，来之前我们就说好了，不算什么彩礼，这就是我们孝敬你们的，但爸爸故意刁难，会让我觉得很难堪。”
“小清。”王琴无言以对。
“他现在又让你来偷偷给我，是想让我觉得，他都是为了我好，是在为我争取吗？不是的妈妈。”孟清说：“这些年我给家里花的远超过这个数，这些钱在我这里，多一点少一点影响都不大，可我们都知道，我跟强哥结婚的时候因为彩礼闹得很不愉快，那一直是我的一个阴影，梁思原想要仪式，我也想重新开开心心地做一次新娘，为什么爸爸就是要在我的痛处扎上一针，让我既不伤筋动骨，又不能痛快呢。”
“小原在基层这么些年都没有回来，这会儿刚升了官，你爸爸也是担心他对你不好。”
“我只认可他没有坏心，但究竟是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如果那天不是梁思原答应得太快，我可能真的会跟他翻脸。”
孟清说：“我能有这样圆满的婚礼，不是因为爸爸给我留下的彩礼，也不是因为他的考验，而是我的爱人朋友们的呵护，让我知足，觉得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所以即使有一点小别扭，也是上天嫉妒。”
“妈妈。”孟清把卡推回去，“这钱你们留着，想怎么花都可以，尤其是你，不要总是那么节俭，想买什么就买，我和弟弟都不会不给你们养老，但离得远，平时难免有顾不上的地方，钱放在你这里，我也安心。”
婚期忙碌，送了爷爷奶奶回津州，两个人回家之后，才有时间翻翻礼簿，整理那些收到的红包，里面除了秦影，包得最大的就是罗兆林。
“虽然我师父性情寡淡，可我这个师兄，对我却是恩义深重。”梁思原感慨。
“那也是因为你为人并不淡薄，人与人交往，还是相互看重的，你们都是讲情意的人。”
孟清说着话，打开秦影送的一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很奇怪，像项链又过于冗赘，链条连着皮革，装在透明的玻璃球里，金属一碰便发出微弱的声音。
她带着好奇，把拉菲草拨到一边，看到盒子里另外的几件东西，恍然明白过来，在梁思原看过来时，匆忙把盖子扣上，塞到了旁边的包里。
“怎么了？”梁思原看她。
“什么？”孟清嗓子有点紧。
梁思原伸手碰了一下，“脸红红的，不舒服？”
“不是。”孟清躲开，“空调温度太高了，我这里好热。”
梁思原不觉，想确认一下，被催促快点收拾行李准备去赶飞机。
在孟清的时装淡季，梁思原拼拼凑凑攒了二十八天的婚假，蜜月旅行从雪山跨过草原到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