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chapter19
第0019章chapter19
黎行鹿没有想到能在自己家门口看见杭训虞,更没想到杭训虞还会给他带东西。他拿双手接住了杭训虞递过来的纸袋子,纸袋子里边还有个盒子,闻着味道,盒子里大概是糕饼类的东西。
“杭,杭老师。”黎行鹿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杭训虞偏了偏脑袋,说道:“来朋友家吃饭,就在附近,特地给你带过来的。”
杭训虞的朋友并没有露面。
“哦。”黎行鹿笑笑,说道,“辛苦你了。”
“嗯,走了。”杭训虞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黎行鹿这才看清在驾驶座上的人,是个长发的女人,他并不眼熟。
搭载着杭训虞的车越走越远,黎行鹿的手机一响,他打开一看,是杭训虞发了条消息给他——明天下午,准时见。
黎行鹿心花怒放。
黎行斯幽怨地从哥哥身后探出脑袋,问道:“哥,你干什么不留杭院?人家杭院一看就是专程跑过来的。哥,你是木头吗?”
“啊?”黎行鹿满眼真诚,“他不是说是顺路吗?”
黎行斯鄙夷地看着哥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哥,你能不能动脑子稍微想一想?我们家住郊区,郊区!方圆十里就我们家,顺哪门子路啊?”
“是嘛。”黎行鹿挠了挠脑袋,然后问道,“那咋办?”
黎行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翻了个白眼就直接走了。回去的路就变成了黎行鹿追在黎行斯后边一直问个不停。
黎行鹿回了房间才拆开杭训虞给他带的伴手礼,褪掉纸袋,打开纸盒,是一盒包装精美的鲜花饼。一个金色的绒布托里,左右各放了三枚饼,中间却放了一支用网子包裹着花苞的玫瑰。
黎行鹿很不理解,怎么会有商家在食物盒子里放玫瑰花啊!还好遇到的是他,如果换了别人,把饼买回来十天半个月也不吃,这朵花难道不会干掉或者烂掉吗?多影响心情啊!
想是这么想,黎行鹿还是给花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去书房找了本书把花压实了,打算做成个标本放进保险柜里。其实,除了那六块不易保存的饼,今天他从杭训虞那里拿到的所有东西他都打算送进保险柜。
第二天黎行鹿又是起了个大早,他惦记着今天要去杭训虞那里上课所以睡不着,一早上尽在打扮自己了。
黎行斯已经没有了昨晚桀骜不驯的样子,一起床就来朝黎行鹿谄媚:“哥,我的好哥哥,我求求你了,你今天去杭院家带我一起吧,我想去整理甲骨,我真的想。”
黎行鹿哪里肯答应,他一点都不希望星期六的下午那座房子里有他、杭训虞和孙妈以外的任何人,他就去上了两节课,两次都没有得偿所愿。那些人他拦不住他没办法,但黎行斯塔能拦住。
黎行斯见黎行鹿一直不松口,就退了一步说道:“那你去跟他提一提,就说我想去我想去。求求你了,哥。求求你了。”
黎行鹿还是不同意。
黎行斯只好使出杀手锏,大喊:“哥,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自首,我们弄个鱼死网破,我反正选修挂了就挂了,你就不一样了,杭院知道你帮我代课,肯定会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在黎行斯连说了三个“很生气”的恐吓下,黎行鹿不淡定了,他一咬牙,说道:“行,我去帮你提一下,你把嘴给我闭好。”
黎行斯哼哼笑了两声,说道:“哥,我俩是一体的,不是双胞胎胜似双胞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看时间差不多,黎行鹿就开车去了杭训虞家里,车子依旧被拦在了小区外,但门卫对他已经很熟悉了,他一出现就说道:“小黎啊,又来找杭老师啊。”
黎行鹿局促地点了点头,门卫一放行他就快步走了进去。
在走向杭训虞家的时候,黎行鹿明显能感受到有许多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顺着目光一转头却只看见一群谈笑风生的,眼里似乎根本没他的老头老太太。他很奇怪,他的感觉一般不会出错,在好几次和视线斗智斗勇后,他终于抓包了一个。
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温树裕。
“温老。”黎行鹿礼礼貌貌地朝温树裕鞠了一躬,问道,“您找我吗?”
温树裕噎了一下,打开他那柄写着“难得糊涂”的扇子,说道:“没事,就看着眼熟,原来是你啊。你老师这会儿还没醒吧,你这么早就来了?”
黎行鹿看了眼手表,确实比约定的时间又早了半小时,他还是不自觉地把车开太快了。
“那我陪您坐会儿吧。”黎行鹿提议说。
温树裕却摇着扇子赶人:“去去去,别跟我们这些老家伙混一起。去叫你老师起床,多大个人了,天天起得那么晚,得有个人治治他。”
黎行鹿被赶着走了,在走了好一截以后他又感觉到了被人盯着的感觉。
终于到了杭训虞家,黎行鹿按了门铃后就进了院子,孙妈给他开了屋子的门,又给他递了拖鞋,说道:“今天来得正好,小虞刚醒呢,这会儿在吃饭,小黎你吃了吗?”
“没呢,有我的吗?”黎行鹿当然是吃了来的,家里那群帮佣可从来不会让他饿着肚子出门,但他还是想跟杭训虞在一张桌子上吃点东西。
进门,黎行鹿就感觉到一阵冷,是物理意义上的冷。五一节结束,金城的气温已经很高了,但就这么一个门槛的距离,黎行鹿就觉得自己从夏天到了冬天。他也才看清,大夏天的孙妈竟然还穿着一件红色的薄毛衣外套。
再一看,杭训虞在餐厅坐着,身上穿着的也是加了绒的居家服,脚上踩着一双棉拖鞋,正叠着腿在餐桌前慢吞吞地喝一碗粥。
黎行鹿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和喷嚏。
“哎呦,冷到了吧。”孙妈解释说,“小虞贪凉,我昨天让他提醒你今天来的时候带件衣服,他肯定忘了。”
杭训虞也认了,放下勺子说道:“昨晚上太忙了,没事,一件衣服而已。”说着就往楼上走去,不久就从二楼的栏杆处往客厅的沙发上丢一件棕色的外套。
“穿这个吧。”
孙妈去给黎行鹿拿外套,带着宠溺斥责道:“要我说啊,你把空调往上调几度又会怎么样呢?”
“会死,我上辈子可能是个雪人。”杭训虞打着瞌睡下楼时,孙妈已经把外套给黎行鹿套上了。
这件外套就是杭训虞的,黎行鹿很确定,他闻见那上边的味道了,跟平常杭训虞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孙妈去给黎行鹿舀了一碗热腾腾的粥,黎行鹿则是自觉地坐到了餐桌前。
“老师。”黎行鹿纠结了很久,还是把话问出了口,“为什么我感觉我这一路上这个小区里的人都在看着我。”
“噗。”杭训虞让粥给呛了一下才回答,“他们消息灵通,都知道我们傻小鹿斥巨资去欧洲买了两百三十一片甲骨,虽然有一部分真假存疑。”
黎行鹿的脑袋又低下了:“给你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