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chapter16
第0016章chapter16
在客厅里，中间的大茶几上放着一壶茶和一个果盘，两边的小沙发上一边坐着杭训虞一边坐着黎行鹿，而张容芳则拉着孙妈说着家常。黎行鹿坐得直挺挺的，动也不敢动一下，杭训虞则叠着二郎腿，一手撑着手肘一手撑着额头。
张容芳女士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孙姐啊，不是我说啊，你也是看着训训长大的，你怎么不着急呢？我领居家的那个小儿子，比训训还小两岁呢，说是五一要带孩子回来呢。还有训训他妹妹，刚上大学，谈男朋友了。到时候他妹妹比他还先结婚。”
黎行鹿是第一次直面传说中的“催婚”，只能缩着脑袋在一边偷听偷看，根本不敢插一句嘴。
杭训虞似乎是烦了：“那我也找个男朋友行不行？”
张容芳愣了一下，骂道：“乱讲话。你就不能认真想想，孙妈能照顾你一辈子吗？就你那个制造狗窝的本事，以后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我……”杭训虞被噎了一下，再次强调，“妈，我说了，给我在我学生面前留点面子！”
张容芳顺势就看向了黎行鹿，黎行鹿感受到了目光坐得更直了。
“小鹿啊。”张容芳妄图统一战线，“你今年多大了？有女朋友没有？”
黎行鹿摇头：“25，还没谈过。”
“都25了？”张容芳惊呼一声，朝黎行鹿那边挪了一点，“小鹿啊，听阿姨给你说，找对象要趁早，你看看你老师，就是我让他找的时候不找，现在好了吧，30岁的人了还单着。诶，喜欢什么样的，阿姨给你介绍？”
黎行鹿局促地往沙发里缩，他真想跟张容芳说自己喜欢杭训虞那样的，但他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干出那么唐突的事情。
杭训虞终于起身了，挡在了张容芳和黎行鹿面前：“妈，他家里有矿，你给他介绍个什么？”
“哦，这样啊。”张容芳这才放过了黎行鹿。
杭训虞丢给黎行鹿一个眼神示意他安心，然后说道：“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真的还年轻，而且我很忙，哪里有时间谈恋爱？我手底下一堆博士生硕士生没毕业，过段时间又要招几个，你让我从哪里挤时间？”
张容芳理直气壮道：“那你招几个喜欢的女学生嘛。”
“妈你这话说的。”杭训虞直接被气笑了，“你是说让我跟我学生谈恋爱？不是，妈，我办不到。你让我怎么给他们上课？”
黎行鹿不高兴了，突然来了一句：“其实也不是不行。”
杭训虞嘴角抖了一下，张容芳倒是眼睛亮了，又一次想拉拢黎行鹿：“是吧，小鹿说的对，也不是不行啊，你的学生不都是成年人，你们单位还管成年人自由恋爱？”
“小鹿你把嘴闭上。”杭训虞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儿是国内，跟国外不一样，你不要说话。妈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学生拉到统一战线？”
“我这叫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张容芳说着，话锋一转便说，“你不找学生，那我给你介绍介绍，咱家没矿，好找。你五一回来，我跟你小姨给你张罗几场，万一遇到喜欢的呢？”
黎行鹿第一次在杭训虞脸上看见了白眼这种表情。
“妈。”杭训虞加重了语气，“五一我也回不去，我要跑趟首都，我要开会。”
“怎么又开会？”张容芳眉头一皱，手一拍，开始后悔，“你这工作，当个老师，一年到头就着家几天。训训啊，要不你别干了，回家爸爸妈妈也能养你一辈子。”
杭训虞的表情已经不是无奈能形容的了，黎行鹿刚想帮杭训虞说几句话，杭训虞就朝他勾勾手，说道：“小鹿，你要不先回去吧，今天下午是上不了课了。”
“看看。”张容芳更激动了，“星期六了还给学生上课，你这工作还不如回去教书。留在大城市干什么啊，我每回见你都比上一回瘦，就你这样，几天没休息了？”
“就一天，事赶上了我有什么办法。”杭训虞见黎行鹿还没反应过来就去拽他的胳膊，“走了，小鹿，我送你出去，顺便跟你说点事。”
杭训虞根本没有心软，带出了黎行鹿就把门关上了，根本不给张容芳追出来的机会。
温树裕正在院子里浇花，两栋房子本来隔着就近，杭训虞这边有什么动静根本瞒不了他。他一手背着，一手拿着喷壶问道：“你妈妈来了？”
“嗯。”杭训虞点点头，说道，“带着东西来的，今天和师娘来我这吃饭？”
“好啊。”温树裕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有人请我吃饭我怎么不吃？倒是你这个学生，刚来，不留他吃饭？”
被点到的黎行鹿不停地眨着眼睛，瞳仁忽闪忽闪的。
杭训虞一口就拒绝了：“不行，他不能留在这，我妈迟早给他介绍女孩。”
“给他介绍就不给你介绍了啊。”温树裕仰着头，嘴角又挂着莫名的笑意。
杭训虞扭头看了一眼傻呆呆的黎行鹿，直言：“他不行，我一会儿喊林宛和吴谟过来。”
黎行鹿忙问：“我为什么不行？”
杭训虞又一次无奈地笑了：“我的傻小鹿啊，你要是在我这搞出个女朋友，我怎么给你姐姐交代？我怎么对得起她给我的20万。”
“哦。”黎行鹿低下了头，“也是。”
“哼。”温树裕哼笑一声，背着手继续侍弄他的花草，没几下又开始哼起戏来。而那时候黎行鹿已经被杭训虞带出去好远了。
又是快步走了一段杭训虞就放慢了脚步，黎行鹿也跟着慢下了步子。
“小鹿。”杭训虞问道，“为什么那么听我的话？”
黎行鹿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好一会儿憋出一句：“因为你说的是对的。姐姐说，我不聪明，能判断对错就很好了。”
“是吗？”杭训虞勾着嘴角，“是不怎么聪明。”
这样的话黎行鹿听得多了，但从杭训虞嘴里说出来黎行鹿又不太高兴。
“你不是还跟师伯他们说我有慧根吗？”
“慧根是慧根，聪明是聪明，不一样。”杭训虞向天长叹一口气，又感叹道，“我的傻小鹿啊，真是的……”
黎行鹿一头雾水。
“对了。”杭训虞打了个响指又说道，“刚刚在房子里我跟我妈说的你都听见了吧？”
黎行鹿点头哈腰略带失落地说道：“听到了，你说你还年轻，30岁，不找对象也不找学生当对象。”
“什么鬼。”杭训虞转身就往黎行鹿脑门上敲了一下，“谁让你听那个了，我搪塞我妈的你也信。我说的是我五一要去首都开会，所以你没办法上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