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chapter119
◇第119章chapter119
黎行鹿站在杭训虞和杭雪的身后，看着他们批评那群孩子，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比“孩子王”更适合杭训虞的词，村霸。
特别是杭训虞坏笑着告诉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说“你爸爸当年也是我的手下败将”的时候，平时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杭老师和“村霸”这个词的适配程度到达了顶峰。
杭训虞终于放过了那群孩子，摆摆手让他们走了，大大小小的孩子一窝蜂跑了，没几秒他们的视野里就只剩下一个看上去只有两三岁的小孩，他磕磕绊绊地追着那些忘记他的哥哥姐姐，很努力，但谁也没追上。
杭训虞忽然哈哈笑了，扭头问他：“黎小鹿，刚刚你也像这个小孩子一样追不上他们吗？”
黎行鹿的耳朵隐隐发烫，他觉得自己必须辩解一下：“我还是很矫健的，你昨天晚上也看到了啊。就，就他们人太多了，我不知道先追哪一个好。”
“嗯。”杭训虞要笑不笑地点了头，擡脚想去抱那个落单的小孩，“可能他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多哥哥姐姐不知道该追哪一个。”
杭训虞没能抱成那个小孩，大概是小孩的哥哥才想起忘记了弟弟，赶紧跑回来抱起弟弟拔腿就跑，跑出一截后才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杭训虞，好像杭训虞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更像村霸了。
“杭老师。”黎行鹿没忍住问道，“所以，你不会真的是村霸吧？”
“村霸？”杭训虞擡起他的胳膊，比划着并不存在的肌肉，“你猜对了，那年我十岁，手拿一盒炮，直接打遍全村无敌手。”
“噗嗤。”黎行鹿没笑，笑出来的是杭雪。
黎行鹿这种时候都不会揭杭训虞的短，但杭雪不一样：“你好像很骄傲，你平时跟你的学生上课也这么介绍履历吗？”
“那没有。”杭训虞微微擡起下巴，“我一般从我十八岁发nature开始说起，那个就够用了。”
杭雪沉默了。
杭训虞像是才想起，很郑重地通知杭雪：“你作为我妹妹，我觉得我必须得要求你在本科毕业之前至少发一篇sci，我年后给你导师打电话。”
“鬼啊！”杭雪直接就跑了，“谁要跟你一样搞学术啊！搞学术老那么快！我看你现在跟那群五十岁的老头没区别了！我毕业就工作！谁爱读研谁读，反正我不读！”
杭雪很快跑剩了一个背影，杭训虞扭头皱着眉问黎行鹿：“我很老吗？黎小鹿，我还以为我看上很年轻。”
“小雪乱说的。”黎行鹿说道。他想起前段时间跟林宛他们聊天的时候聊到过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杭训虞和他的年龄不符。
黎行鹿一直以为这个不符是说杭训虞这人有时候就跟小孩一样霸道又无赖，不像三十岁，但在林宛他们眼里却恰恰相反。林宛他们经常觉得杭训虞跟那四五十岁的人一样老气横秋的，喜欢把学生当小孩看，但其实他自己和学生，尤其是和手底下的博士生之间年龄都没差多少，甚至有些博士生还要比他大几岁。
他们提到这点，黎行鹿忽然想起了自己和杭训虞刚认识的时候，杭训虞拿着个糖哄他，开口就是“小孩吃了变聪明”。
他那时候明显就是被暗恋对象当小孩看了啊。
“黎小鹿——”杭训虞趁着黎行鹿发呆，一只手又扯上了黎行鹿的脸，“听到我的问题没有？”
“啊？”黎行鹿回过神，把脑子里找了找，空空如也，只好真诚发问，“你问我什么？”
杭训虞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我问你，过完年我三十一了，你会不会觉得我老？”
“天地良心啊。”黎行鹿立马握起杭训虞冷冰冰的双手，“我怎么会那么觉得？你现在只要不是十三岁我都没意见。”
“我十三岁怎么你了？”杭训虞质问他，“黎小鹿，做颜狗是吧？想起我十三岁的样子觉得不好看就有意见了对吧？”
“啊？”黎行鹿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十三岁太小了，且不说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我也不能跟你睡觉，你说是吧。”
杭训虞嘴一抿，用手肘轻轻怼了一下黎行鹿的胳膊向前走去：“不正经。就不应该教你，一颗小脑子里边全是这些东西。”
“那我也没办法嘛。我是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杭老师——”黎行鹿嘿嘿一笑，两步向前从后边抱住了杭训虞，“这很正常对吧，对吧？对吧对吧？”
“对你个大头鬼。”杭训虞笑骂着，背着架在身上的伥鬼鹿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按村子里的习俗，年夜饭开席得很早，现在虽然天色还没暗下来但每家每户都已经把饭菜搬上桌准备开席了。他们往家走的路上遇到不少人跟他们打招呼，还有招呼他们一起坐下吃点的，他们都礼貌拒绝了。
金山村没有在别人家里吃年夜饭的习俗，邀请也只是客气客气而已。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年夜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女眷们把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杭训虞看见那只漂亮的松鼠鳜鱼又笑了，问黎行鹿：“它今天早上扇你了？”
“哪有？天天造我的谣。”黎行鹿瞪着一双眼睛，“就是没注意被溅了一脸水。”
张容芳从厨房出来了，目光从刚回来的两个人身上扫过，恶狠狠地说：“两个懒棒，在那里杵着我把吃的送到你们嘴里？去拿碗筷不会？”
黎行鹿反应快，立马猫着腰往厨房走：“好嘞，伯母我去。”
“等等。”张容芳拦住了他，“你不行，你不能碰碗，我没那么多碗给你摔。”
那就只有杭训虞去。
黎行鹿被好好按在了椅子上，和悄悄一起等着菜上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是黎行鹿先找起了共鸣：“你……是怎么回事？”
悄悄不服气地说：“奶奶说我爱偷吃。我也就吃了一点点啦，我这个弱女子又不能吃半扇猪呜呜呜呜。”
乔敏彼时正端着一盘卤好的猪头肉放到了黎行鹿前边：“所以呢？我记得我卤了一整个猪头，是哪个弱女子昨天晚上一晚上吃了半个？”
悄悄尴尬地笑而不语。
没多久，悄悄从桌子的一边摸到黎行鹿旁边，一边偷偷拿着切得薄薄的卤猪肉一边问他：“你们家的年夜饭长什么样？”
“就，普普通通的呗。”黎行鹿说。他觉得黎家的年夜饭确实普通，大概也是因为黎家的人不如杭家的多，所以年夜饭和平常的家庭聚餐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家没几个人，不像你们家那么热闹。”
“诶，这样啊。”悄悄的表情遗憾，手又抓了一片肉放进嘴里，边嚼边问，“那你来我家过年了，你们家吃年夜饭的人不就更少更冷清了吗？”
悄悄的话提醒黎行鹿了，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给姐姐打了个电话，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前的一秒钟才被接通，电话那头的黎行羽语气急促但是不免关切：“怎么了？小二，遇到什么事了吗？”
“不是，没有。”黎行鹿温声解释说，“就是突然想起你们了，我一会儿要在杭老师家吃年夜饭了，你呢？还在忙？”
“快结束了，结束了就回家陪伽伽和小三儿了。”黎行羽又嘱咐说，“小二你在杭老师家要好好表现知道吗？对了，你找机会跟杭老师的父母解释一下，等我这边忙完了就飞回去亲自拜访他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