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chapter33
◇第33章chapter33
到了殷墟，黎行鹿就跟了杭训虞半天。杭训虞是带着手底下的博士和硕士们做课题的，再照顾黎行鹿也要先顾着学生们的问题，黎行鹿跟在他身边听了一早上师兄师姐们的课，不到中午就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知识群殴到瘫痪了。
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杭训虞也主动提出让他下午自己在现场转转，然后又小声补了一句：“不然我真的怕你突然睡过去把牙磕掉。”
黎行鹿还挺不好意思的，他还以为自己认真听课的样子装得挺好的。
杭训虞把自己的胸牌摘给了他，然后嘱咐说：“你随便逛逛，但是别乱动东西，要是有人问你是谁的人你就说是我带来的，说全名知道吗？这地方姓杭的可不止我一个。”
黎行鹿捏着胸牌连连点头。
但杭训虞又眯起眼睛，有点不信任黎行鹿，嗫嚅片刻，问道：“我叫什么？”
黎行鹿噎了一下，小声说道：“杭训虞。”
“呼，还好。”杭训虞夸张地呼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我的傻小鹿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不是光记得喊我杭老师。”
“嘿嘿。”黎行鹿挠挠头，说道：“我还记得芳阿姨叫你训训，师伯叫你小虞子，孙妈叫你小虞。”
“那老温管我叫什么？”杭训虞问道。
黎行鹿是记得没错，但他就是不想重复那几个称呼才故意省了，没想到杭训虞还专门问了，还一副他非回答不可，不回答就以死谢罪的样子，他喉结一滑，用更小的声音说道：“小兔崽子，讨债鬼。”
“嗯？可以嘛。”杭训虞拍了一下黎行鹿的背，说道，“记性不错。”
下午，黎行鹿就开始了他的殷墟之旅，他从这个坑位转到那个坑位，在这个各自低头忙碌的殷墟，黎行鹿好像成了一只漫无目的游荡的幽灵。直到一个老者把他叫住了。
这个老者头发白了大半，看上去并不慈祥，突然就擡起头叫住他，然后问他：“你是……杭训虞的学生是吧？叫黎行斯。”
黎行鹿连忙解释：“不是，我是黎行鹿，黎行斯是我弟弟。”
“哦，你就是黎行鹿？”老人本来就不友善的脸变得更加不友善了。
黎行鹿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跌坑了去了。
“嘿，别把里边的东西砸坏了。”老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黎行鹿，也没拉他一把的意思。是旁边工作的几个年轻人去把黎行鹿拉了起来，其中一个还帮黎行鹿拍了拍灰，问他有没有事。
“没事。”黎行鹿意识到对方的不友好其实不太舒服，少爷脾气也差点发作。但他又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有多少学术大牛在这里，他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免得给杭训虞添麻烦。
老人又说道：“我看你在这儿走来走去半天了，你是不是没事做？”
黎行鹿这倒是实诚地点了头。
“那行，我跟你老师也是旧交情了，你帮我跑个腿吧。”老人很自然地吩咐黎行鹿，“去买几杯咖啡回来。”
“咖啡？”黎行鹿还以为这老头要绑架他来着，“哪种？”
老头说道：“你们年轻人不是很流行那种九块九的咖啡吗？你买点回来给在场的人都发一发，到了下午，大家的工作劲头都不是很足啊。”
黎行鹿一想，今天早上杭训虞也是打了好几个瞌睡，反正买一杯也是买，买一箱也是买，总归也不是要了他的命。于是，他先跑去跟杭训虞只会了一声，说自己要去市里一趟，杭训虞当时正给学生讲的起劲，只是随便应了黎行鹿一声，反倒是在后边摸鱼的黎行斯凑了过来，小声问：“哥，你要去市里啊，你给我买点甜的呗，就蛋糕什么的。”
黎行鹿答应了，开车去了市里，先到一家咖啡店买了一百多杯咖啡，又去甜品店给黎行斯打包了最喜欢吃的栗子蛋糕。等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把咖啡给老人送过去的时候，老人还抱怨说：“怎么那么慢，这都要吃晚饭了。”
黎行鹿解释说是手作咖啡本来就慢，是咖啡师一杯一杯调的。彼时，一个拿了咖啡的年轻人顿了一下，看了杯子上的标志，顿时看向黎行鹿：“小，小兄弟，你家里有矿啊？”
“有啊。”黎行鹿回答得自然，因为他家真的有矿。
老人并没有给黎行鹿钱，黎行鹿也没打算要，只是搬起箱子又去找杭训虞他们。彼时他的师兄师姐们已经准备走了，伸着懒腰讨论晚上要做什么。黎行鹿招呼他们来喝咖啡，一群人就凑了过来。
林宛拿了咖啡还问了黎行鹿一句：“你今天下午就是特地去市里买咖啡啊？”
“是啊。”黎行鹿说着弯腰拿起箱子里最后一杯咖啡，跳到坑里，然后纯恶意地去打断了杭训虞和言照升的谈话。
“杭老师。”黎行鹿还惦记着杭训虞爱喝甜的，买的全是拿铁，还加了好几块糖，“咖啡喝吗？”
杭训虞被突然蹿出来的咖啡吓了一跳，又看见递咖啡过来的手上戴着一块两千四百万的表顿时认出了来人，扭头问出了和林宛一样的问题：“你特地跑出去买咖啡？”
黎行鹿依旧是点头。
“啧。”杭训虞一脸为难，“老实说我从来不喝这玩意儿，我就爱喝甜的，我从小就吃不了一点苦。”
黎行鹿强调说：“我让咖啡师多加奶多加糖，不会苦的。”
杭训虞还是摇了头：“不行，一丁点苦我都不能吃。”他的目光一扫，落在旁边略显多余的言照升身上，又看了周围的人，几乎人手一杯咖啡，于是，他问道，“你喝不喝？”
言照升出乎意料地点了头：“喝。”
黎行鹿差点把咖啡捏爆。
杭训虞无奈地笑了笑：“那拿去喝吧，我喝不了这个。”
然后，黎行鹿就不情不愿地把咖啡递给了言照升，言照升拿过后还故意字正腔圆地说了一句：“谢了啊，师弟。”
“不谢。”黎行鹿咬牙切齿，“一杯199，怎么付款？”
彼时言照升已经喝了一口了，一听这话立马看向杭训虞：“要钱啊？”
“他骗你的，不要。”杭训虞无奈地笑着，自然地把手搭上黎行鹿的手心爬出了土坑，而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想起来问黎行鹿，“你怎么突然想到请我们喝咖啡了？”
黎行鹿这回倒是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结果杭训虞的脸越听越黑，听到最后，他直接指着言照升问道：“那个忽悠你跑腿的老头，是不是跟他还挺像的？”
被杭训虞这么一问，黎行鹿才发现他们两个竟然真的很像，如果那个老人再年轻二十岁，估计和言照升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是！”黎行鹿颤抖地说出那个答案，“言照升他爷爷？”
“是。”杭训虞看向言照升，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爷爷还是这个样子啊，真是记忆犹新。”
言照升心虚地喝了一口咖啡：“这事不能赖我，老师你也知道，我这一天都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