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chapter93
◇第93章chapter93
黎行鹿是被朋友吐槽过有圣母病的。到底是人生太过坦荡，认为世界纯白一片，所以总是抱着巨大的善意去揣测别人，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言照升。
在回家的路上，黎行鹿甚至还思考过自己是不是对黄猴太残忍了，说到底对于他来说没多少钱，他以前在海上漂一晚上估计还得在这个数字后边加个零。黄猴也才十九岁，和黎行斯一样大的年纪，到底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如果他追究到底，黄猴起码也要被关十年。十年啊……
手机提示音把黎行鹿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杭训虞给他发的消息，就一句话就足够他遍体生寒。
“回来了吗？记得我的糖。”
完蛋了。
黎行鹿双手抓着头发赶忙对开车的小杜喊道：“调头！快调头！完了，光想着那个小偷了，忘了给杭老师买糖了！”
这下黎行鹿真的一点都不心疼黄猴了，心想他去心疼黄猴，谁来心疼心疼他啊！昨天晚上明明挺美好的！都是这个死小偷来偷东西！
杭训虞没说什么糖，黎行鹿到超市看了一眼，挑了个罐子最漂亮的就付了钱，他再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茶的时间了。杭训虞终于没窝在飘窗上了，而是到了餐厅吃着一张披萨，把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眼睛里也有了神采。
黎行鹿松了一口气，把那罐糖往餐桌上一放，往杭训虞身边一坐说道：“喏，我记得呢，看看喜欢吗？”
杭训虞把嘴里的食物艰难咽了下去，而后伸手拿过糖果罐转到信息页看了一眼才拧开糖果罐拿了颗绿色的糖出来。他剥了糖纸就把糖丢进了嘴里，而后含着糖一边点头一边把糖罐子递给黎行鹿：“吃。”
黎行鹿伸头看了一眼，在一罐五颜六色的糖里边挑了一颗和杭训虞有一样的，他剥了糖纸一尝，饶是迅速捂住了嘴也忍不住把糖吐了出来。
糖是酸的，酸到黎行鹿泪花都出来了。
彼时杭训虞终于是笑出来了，那颗绿翡翠一样的糖还躺在他的舌头上，他边笑边问：“你买的时候没多看一眼吗？”
“我就觉得它罐子好看就买了。”黎行鹿挠着脑袋说，“其实我还是买对了，你可算是笑了。”
“嗯。”杭训虞把糖果罐的盖子盖好推到一边，把自己面前的披萨撕了一张给黎行鹿，说道，“你走了以后我又睡了个回笼觉就觉得舒服多了。”
“那就好。”黎行鹿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那个小偷抓到了，几个摆件也追回来了，都没少。我也没签谅解书，我说要把他告到底。”
“嗯。”杭训虞点着头，“挺好的。但是我很好奇，要是真那么顺利，你怎么能出去大半天？你不会还听他为自己辩解了半天吧？”
黎行鹿噎了一下，到底没瞒着杭训虞：“没有半天，就几句。主要是小陈警官在跟我说案子。当时那个小偷还装可怜想让我原谅他，我差点就同意了，结果一想到他把我两千万拍回来的东西两千块卖出去了我就难受，想着不管怎样都不能原谅他。”
“这样啊。”杭训虞咬了一口披萨，“还好你没原谅他，不然我就让你把我的披萨吐出来。”
杭训虞的情绪虽然提起来了一点，但跟平时比起来他的情绪整体还是低落的，他窝在卧室的飘窗上改了一个周末的论文。
黄猴的案子还没有结，那间大平层还被封着，所以星期天的晚上黎行鹿就跟着杭训虞去了杭训虞校内的公寓。他不是没有别的房子，只是杭训虞特别执着于回公寓他也就陪着去了。
因为有点担心杭训虞，星期一的时候黎行鹿冒死跟踪杭训虞到了课上，他没进教室，就趴在后门偷听了几分钟，听杭训虞上课都没了精神他更是无措。
黎行鹿不知道要怎么挽回那个不完美的夜晚。
涉及这种私密的事情，他甚至没办法和杭训虞以外的人讨论。
他双手插着兜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看见草坪上有一个装扮夸张的人，他直觉有点眼熟，定睛一看，是刘顿。
他忽然想起杭训虞的话就停下了脚步。
刘顿很快发现了他，跟帮拍照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就从草坪上跑了下来，跑到了黎行鹿身边问道：“小鹿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黎行鹿犹豫了一下，问刘顿：“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喝点东西吧。”
“行啊。”刘顿爽快地答应了，“刚好拍完了，小鹿哥请客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刘顿也没收拾，就跟帮他拍照的同学说了一声就背上一个小背包跟黎行鹿走了。黎行鹿带着他到了校外的一个咖啡馆，把菜单递给了他。
“随便点吧。”
“那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刘顿搓着手这样说着，但到底也就点了一个提拉米苏和一杯拿铁，他解释说，“我从早上开始一点东西都没吃，就为了拍那套片子。”
黎行鹿点点头，说道：“没事，你随便点。”
在服务员把咖啡和点心端上来之前刘顿就主动开口问道：“小鹿哥你找我肯定有什么大事吧？跟我们导有关啊？”
黎行鹿礼貌笑笑：“我这么明显吗？”
刘顿摇摇头：“那倒没有，就是你跟我们的交集不就只有杭导儿了吗？难不成小鹿哥你还想找我约商单啊？”
“那倒是。”黎行鹿勾了勾鼻尖。
服务员把两人点的东西都端上来了，刘顿却没有动口，就看着黎行鹿，像是在等什么。
黎行鹿说：“怎么了？你吃啊。”
刘顿晃了晃手指：“小鹿哥，你还是赶紧问我问题吧，无功不受禄啊。”
黎行鹿抿抿唇，点头说：“行。我就想问你点小问题，就是，你不太喜欢你们导师？”
“啊？”刘顿目瞪口呆，带着身下的椅子往后退了一截，“小鹿哥你可别污蔑我，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我们导儿了？”
“你别激动。”黎行鹿连忙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解释说，“我就是听说，你私下里管你们导叫公主，是因为有什么意见吗？”
“哦，这个啊。”刘顿表现得并不意外黎行鹿的问题，“杭公主嘛，就，我们几个同届的都这么叫，也不是说对导儿有什么意见，就是觉得合适嘛。小鹿哥，你不觉得合适？”
黎行鹿犹豫了两秒，严肃说道：“完美主义和脸皮薄是他的特点，不是缺点。”
“当然不是啊。”刘顿一脸莫名其妙，“我们给私下里管他叫杭公主也不是骂他啊，我们觉得他的性格像，又长得好看才这么叫他的。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杭导儿是个好导师啊，这点我们都认同的。放眼全国那么多博导硕导有几个会像他这样，每一个学生都认真亲自带？我女朋友的导师都是直接把她丢给手底下的博士生了，开学三个月，她连她们导师的面都没见过啊。我还是知足的。”
刘顿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等等，小鹿哥，你这么问是因为杭导儿他介意这个称呼啊？”
“不是。”黎行鹿忙摆手说，“他没说什么，就有天我俩聊天他提起来了。你们应该知道，他比较在意你们学生对他的反馈，他不介意你们管他叫什么，就是会去想你们为什么这么叫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