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chapter94
◇第94章chapter94
天边染着橙黄，天上飘着细细的雪。正是下班下课的时间，金城大的行政楼里有不少人向外涌出，黎行鹿在车里扶着方向盘等着，等了很久，像是把行政楼里的人都等光了也没有看见杭训虞。
他有些疑惑，给杭训虞发了个消息问情况。往常也就算了，但今天是黎正伽的生日，杭训虞是答应了要跟他一起回老宅给小丫头过生日的，一般不会迟到，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也会提前跟他说一声，不会让他在楼下干等着。
约摸过了五分钟，杭训虞没回消息但终于下了行政楼。他手里捏着一个一次性的塑料杯子，整个人笼罩着一股虚弱感，宋秘书站在他身边帮他拎着一个袋子。
黎行鹿直觉不对，下车小跑着过去。
“杭老师。”黎行鹿打量着杭训虞略显苍白的脸色，“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没事，吃坏东西了。”杭训虞没有多解释，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把杯子往最近的垃圾桶一丢，而后从宋秘书手里拿过袋子，说道，“走吧，去给伽伽过生日。”
杭训虞虽然不说，但黎行鹿也不瞎，看得出来杭训虞不舒服，于是把车速放得很慢，等到了老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边的雪下得也更大了。
今天的黎家老宅灯火通明，照着薄薄的雪反着暖色的光，主楼与大门之间的庭院里彼时人来人往。刹车声响起，只有少部分人朝门口看来。
黎行鹿先下车去另一侧牵了杭训虞的手，又把钥匙丢给了来开车的司机。
“很不舒服吗？”黎行鹿不掩担忧，“你手好冷啊，脸色也差，一会儿我先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吧。”
“我真没事。”杭训虞又是把手一抽揣进自己的兜里，大步向前走，“快走吧，外甥女过生日等你这个舅舅等了半天了，你再不到小姑娘要不高兴的。”
黎行鹿回想起手机里那个粉色荷花头像给他发的十八条六十秒长语音也瘆得慌，只好跟上了杭训虞的步伐。
从大门走到主楼是一条很长的路，光走过去黎行鹿就跟不少人打了招呼。黎正伽的生日宴说是只邀请了亲友，但黎行鹿光在庭院里就遇到了不少生面孔，他可不信就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家就忽然多了那么多亲戚。
但这种事黎行鹿向来不多问，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礼貌地回一句，然后拉着杭训虞走得更快了。
终于进了主楼的宴会厅，周遭暖和了不少，空气中也弥漫着蛋糕点心的甜香，大厅的布置倒是符合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审美，倒是让他们这些大人显得格格不入。
“小二回来了啊。”一个卷发的女人率先发现了黎行鹿，“刚刚伽伽还猜你不来了，怎么那么晚到？”
黎行鹿一看，是他的表姐。他的视线一边在宴会厅里找着黎正伽的身影一边解释说：“从市里回来的，雪天路滑，没敢把车开太快。我这也不晚吧，伽伽呢？”
表姐指了指天，说道：“裙子脏了，上楼去换了。——这位就是杭老师吧，真人比你朋友圈的照片还好看。”
黎行鹿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人，但杭训虞已经主动朝表姐握了手，说了句“你好。”
“哦，这是我表姐。”黎行鹿赶忙补救，“表姐，这是我男朋友。”
表姐捂着嘴笑笑不说话。
“黎行鹿——”一个女孩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众人一擡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紫色短裙的女孩子直接扶着楼梯的扶手滑了下来。
正是黎正伽。
黎正伽平稳落地，三两步跑到黎行鹿跟前，先打量了黎行鹿，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又看向杭训虞，嘟了嘟嘴。
“你也知道回来啊。”黎正伽阴阳怪气地抱怨道，“我还以为你这个恋爱脑早就忘了你还有这个家了呢？要不是我给你发消息你是不是都忘记了要给我过生日？”
黎行鹿很不想承认这小丫头说的都是对的，硬着头皮说道：“哪有？在你眼里你舅舅我就是这种人？喏喏喏，给你。”他从外套里掏出一张卡给黎正伽，“我看你也什么都不缺了，卡给你，你自己去买。”
黎正伽的脸一下子就鼓起来了：“敷！衍！我！我告诉你姐听！”
黎行鹿也知道自己挺敷衍的，但这么短的时间他实在没办法给她准备一件不敷衍的礼物，他只好给自己接着狡辩：“这怎么能是敷衍呢？你去问你小舅，我要是给他张卡让他随便刷算不算敷衍？”
不远处的黎行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兴奋地满眼放光地跑过来问道：“什么？哥？你要把你那张黑卡给我随便刷呀？”
“想得美。”黎行鹿三个字又把黎行斯打了回去。
黎正伽显然是不高兴的，把卡往黎行鹿身上一丢，愤愤地哼了一声就跑了。
黎行鹿有些尴尬，一边把卡捡回来一边尴尬地解释说：“这回是真忘了，过两天得给她磕一个。”
旁边的人都陪着他笑了笑。
黎行鹿下意识地去看杭训虞，只见杭训虞弯了腰，一只手捂着肚子，嘴唇已经没有血色了。
“怎么了？肚子疼吗？”黎行鹿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
杭训虞这会儿的嘴终于不硬了，一只手抓住黎行鹿的手越攥越紧：“真的，很疼。我可能真的得去看看医生，帮我给宋秘打个电话。”
“叫宋秘书干什么。”黎行鹿直接把人抱起来往楼上带，“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家里是有医生的。没事了的，很快就不疼了。”
把杭训虞带上楼后，黎家的家庭医生也很快过来了。一番检查过后就确定了是阑尾炎。
医生倒是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事，动个小手术就好了。”
杭训虞也是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是阑尾炎。”
唯独黎行鹿好像天塌了，急得跺脚：“阑尾炎？还要动手术？好端端的怎么还阑尾炎了？手术危不危险？”
“小鹿。”杭训虞咬着牙挤出一抹充满安抚意味的笑，说道，“没事的，小病而已。开个小口子把阑尾切了就好了。”
黎行鹿不明白，生病就已经不是小事了，更何况是还要动手术的病，怎么能被轻轻松松地揭过去？
纵使黎行鹿再不解，再担心倒也没拦着医生给杭训虞动手术。黎家的老宅当年在黎夫人的改造下有着非常强悍的医疗条件，一个阑尾切除的小手术根本不用去医院就能做。
能做手术的无菌手术室建在副楼，黎行鹿也跟了过去。只是和医院一样，手术不是他能围观的，他就坐在了一个小客厅的沙发上抱着胳膊放空着脑子。主楼里宴会的声音隐约能传到这边，偶尔回神的黎行鹿会被这个声音吵得心烦意乱。
“喂。”黎正伽的声音忽然响起。
黎行鹿擡头，只见黎正伽站在他面前，头发上还沾着没有融化的奶油。
“你啊。”黎行鹿示意黎正伽坐下，又在茶几上扫了一眼抽了张纸帮小姑娘擦头发上的奶油，“头发上全是奶油，你们用那个九十九层的蛋糕打仗了？”
“差点吧。”黎正伽荡着双腿，“周家那个傻子想打，我头上的奶油就是他抹上的，我直接给他两巴掌，好好的蛋糕干什么用来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