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chapter74
◇第74章chapter74
早上九点钟,一群人集合在了立华大叔家的院子里,黎行斯一进门就扑到了哥哥的身上,神采奕奕地说:“哥,哥我跟你说,拉宁姐说要把她家里最好看的那只咯咯哒送给我。你说我现在给管家打电话让他划块地专门给我的咯咯哒怎么样?”
黎行鹿看着很不值钱的弟弟,非常真诚地发问:“什么是咯咯哒?”
黎行斯的表情一下子就扭曲了:“哥你好土啊。”
“是。”黎行鹿大大方方地认了,然后又问,“所以,什么是咯咯哒?”
杭训虞蹲在房檐下剥着水煮蛋的蛋壳,也擡头问道:“所以什么是咯咯哒?”
黎行斯这下立马解释了,指着窝在柴堆上的花母鸡说:“喏,咯咯哒。”
杭训虞和黎行斯的嘴角皆是一颤,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杭训虞把剥好的鸡蛋掰成两半,把带着蛋黄的那一半举过头顶:“来,帮我把这个咯咯哒的蛋黄吃掉。”
“哦。”黎行鹿只是微微弯了身子去把蛋黄咬了起来。
黎行斯顿时捂着嘴泪流满面:“哥,你变了,你以前吃鸡蛋都是要剃黄的,呜呜呜,你不是我哥。”
“少来。”黎行鹿嘴里的蛋黄还没咽下去,“你懂个锤子。”
话音刚落黎行鹿就忽然抻长了脖子,路过的余穗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别拍着他的背边说:“噎到了吧,喝口水顺顺。”
黎行斯还在一旁幸灾乐祸,阴阳怪气地重复着黎行鹿刚刚的话:“你懂个锤子~”
杭训虞把剩下的蛋白全塞进了嘴里,没嚼两下也被噎了,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左右看了看,抢了黎行鹿手里的茶缸给自己灌了口水。
黎行斯目瞪口呆:“杭院儿,你就不能嫌弃一下他吗?”
杭训虞拍着自己的胸口,轻轻呼了一口气后也重复了刚刚黎行鹿的话:“你懂个锤子,黎小三。”
黎行斯顿时觉得他这个小名起的真不好,看吧,这下真的是做着小三的身份了。于是,他阴郁地挪到了柴堆蹲着,没一会儿又被柴堆上的母鸡吸引了。
杭训虞看着黎行斯不禁摇头,扭头对黎行鹿说道:“你弟弟也是够可爱——你在看什么?”
杭训虞顺着黎行鹿的视线看去,看见了立华大叔家正在吃饲料的猪。
黎行鹿彼时也回过神来,挠了挠头说道:“你别管他,他从小就对禽类特别感兴趣,他去年在大马路上捡了只鸭子,现在还在摩洛哥的游艇上跑呢。可惜了,那原来还是我的游艇。”
杭训虞欲言又止。
彼时,云彩点完了院子里的人转身对杭训虞说:“老师,人齐了。”
“嗯。”杭训虞颔首,说道,“走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院子,黎行斯走在最后,依依不舍地和花母鸡告别。黎行鹿跟杭训虞并排走着,听着弟弟的声音他小声问杭训虞:“你觉得我要是把那只花母鸡买了要多少钱?”
杭训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干什么?买回去放到你们家摩洛哥的游艇上和鸭子作伴吗?”
黎行鹿特别真诚地反问:“不行吗?”
杭训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一会儿才回答说:“行。但是我很好奇,你刚刚是不是计划着把那只站起来可能跟你一样高的猪买回去?”
黎行鹿眨着眼睛:“还是你懂我,我觉得那只粉色的猪吃东西特别有意思,你觉得我怎么开口比较合适?”
杭训虞白眼一翻,擡脚就往黎行鹿屁股上一踢:“黎小鹿,你们有钱人的癖好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黎行鹿来不及躲,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紧接着又撞到了一棵三人合抱粗的核桃大树上,好巧不巧一颗裹着青皮的核桃从树冠上垂直落下,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队伍一下子就停了,都看着晕头转向的黎行鹿。杭训虞不好意思地勾勾鼻梁,然后去看黎行鹿的脑门,问他:“没事吧?疼不疼?”
“不疼,不疼,嘿嘿。”黎行鹿顶着脑门上的一点红还傻笑着去捡那颗青核桃,而后在手上掂了掂揣进兜里,说道,“走吧,别耽误了。”
又往前走了一截,杭训虞还是不放心,问道:“真没事?”
“没事。”黎行鹿擡眼往上看,又用手搓了搓被敲红的地方,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觉得我可怜,你待会儿回去帮我跟穗姨开口要小花母鸡呗。”
杭训虞笑得无奈:“回去再说。”
黎行鹿的尾巴一下子又翘起来了,他知道,杭训虞这么说肯定是有戏的。
众人几乎是穿过了一个村子,终于来到了村庄边缘的一座老旧房子。房子是和周遭一样的白墙黑瓦,但屋檐下缀着许多彩带和禽类的羽毛,周遭的空气中还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料味。黎行鹿多留心了一点,发现屋后的墙上还画着色彩鲜艳的画,但画的具体是什么内容他没来得及细看。
杭训虞开口说起来他听不懂的话,可能是当地的方言,但他又觉得和在立华大叔嘴里听到的不像。
随着杭训虞的话落地,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弱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的皮肤呈现出古铜色,褶皱很多,看上去并不慈祥,但也不会让人害怕。
杭训虞的话依旧让人听不懂,但三两句就把老人逗笑了,老人擡起手他就主动低了头,让老人枯树枝一样的手抚摸了他的后脑勺。
而后,杭训虞转头对随行的学生说道:“好了,都找小椅子自己坐好,这位是村里的老祭司。有什么话你们直接问,我来给你们转述。”
云彩骄傲地举起手,笑嘻嘻地说:“我也可以,我也会,嘻嘻。”
杭训虞笑了笑,擡擡下巴,说道:“那换你来,我在旁边看着,顺便考考你功课。”
“好嘞。”云彩立刻坐到了杭训虞的位置上紧紧挨着老祭司,杭训虞起身后则找了个小板凳挨着黎行鹿坐下了。
黎行鹿彼时还沉浸在这个老人是传说中的“祭司”的震惊中,诚然,在他的印象里,祭司都是那种穿着奇怪的服饰,然后再拿着个手杖在火堆前边跳来跳去的,和这么个拄着拐的老头形象相差甚远。
云彩已经充当起了学生和老祭司之间的翻译,坐在前边的博士生们都拿着个笔记本一边问一边记,后边的硕士生以及黎行斯都一脸无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选择安安分分地坐着。
黎行鹿不禁小声问:“所以你让后面那群人来干什么?他们明显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杭训虞解释说:“这次算见见世面,再说了,我不指望他们一上来就什么都会,我收的是人不是神。”
“哦。”黎行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场问答约摸过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而后云彩看向杭训虞,喊了声“杭院”。杭训虞打了个手势云彩就乖乖从小板凳上离开了,杭训虞又回到了那个离祭司最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