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许量公社4.民间资金》（28
第一百六十三章《许量公社4.民间资金》（28）
得心应手
在钱茉莉快结束回忆的时候，李锌从大门外面走了进来。终于又见面了，他们好像并没有什么隔阂一般相视一笑，再寒暄几句，李锌就让她说正事。
钱茉莉很痛快地叙述自己做的这单业务：“这笔借款是一个行长介绍的。你知道我们的单子一旦是来自银行人士，我们就容易先入为主，倾向于把单子做了，风险控制手段就弱了很多。何况，借款的主体是董行长本人的表弟。”
李锌一边抽烟等待热茶变冷，一边听钱茉莉重复了刚才的回忆，他知道了前因后果，而且还有很鲜活的参与感。
“这样的业务只有没有经验的人才做得出来！”李锌不屑一顾的态度让她起初不愉快，但有点像脓疮被挤破的样子瞬间痛苦之后是舒适，毕竟自己的难题可能被李锌所解决，因此，她放下面子，继续谦虚地微笑着说：“想必李总已经有妙手回春之术？”
李锌知道对方的心理，在商场上懂得心理学才能够把对方看穿，他自学成才，读了很多的心理学书籍，还在实践中不断提高自己，现在已经是心理学高手了。李锌也回了一个微笑，这才答道：“对方不是不愿意妥协，而是没有办法向你无休止地妥协，明白吗？现在的董行长职务价值多少钱不应该让我李锌告诉你吧？为什么董行长居然连行长一职都不要了？
那是因为你们一定做得太过分了，两害相权取其轻，董行长的心里已经开始准备同归于尽了，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对策非常重要。”
李锌想抽烟的意图一流露，钱茉莉立刻就把自己从父亲那里悄悄带来的熊猫烟适时递上，她认识这个帅气小伙子的时间也不短暂了，今天才知道李锌心理成熟而且借贷技术过硬，“许量的学生”的确非同小可。
“第一，你们要想方设法把遗留在借款人和董行长手中的借款合同要回来。这合同我刚才看了，缺陷不少，甚至还有致命的漏洞。借款合同能够保护我们也可以祸害我们，天下没有绝对完善的借款合同，因为民间借贷适用的法律条款不少，但并没有完整而系统的规范。如果一旦曝光打官司，因为放贷人的利息大多数超越了银行贷款同期利率的四倍，就定性为‘高利贷’。这些是说不出口的，还有‘砍头息’也是法律明确禁止的……漏洞不少啊！这已经被借款人看出来了，所以他才扬言如果再逼迫他还款，他就立刻带了合同去报警。”
“第二，借款人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心态，那么你们现在想直接要回这样重要的合同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这是困境。”
见对方点点头，李锌就用哲学引导她分析和解决问题：“我们遇到问题的第一习惯是解决面前的这个问题才能够继续前进，其实，遇事绕则圆，我们可以把董行长与这次借贷的关系先放开。我估计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台阶，第一是利息需要重新调整一下，说明白点，你们用传统的威逼利诱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了，只有用特别的方法才能够战胜被激怒的董行长了。”
其实，钱茉莉最关心的不是问题怎么去处理，父亲钱大富自然能够最终把一切问题变成不是问题。她的心被李锌棱角分明的脸所吸引，知道这就叫“英俊”男人的魅力，听他说有办法就眉毛一扬，迟疑一下才喜悦道：“还是您有办法。”态度谦虚而温柔。李锌于是很满足，他与大多数男人一样，都是喜欢被女人依靠的人。他看看四周有人后，觉得内容应该保密但又想恶作剧，就示意茉莉把头伸向他，于是两个人跨过了一张茶桌交头接耳起来。
李锌把计划说完，就撤回了自己的亲密。茉莉一边回味李锌的计策一边想心事，她的心突然变得有点慌乱，抬头再看李锌时，他正在笑吟吟地看自己。她的脸色立刻红润起来，心情更慌乱。李锌见状马上也转移了视线，其实他的心也被茉莉脖子上的茉莉香水味所搅乱了，他知道这就是女人的诱惑，虽然茉莉算不上漂亮。
尴尬之时，茉莉的电话响起来，听得出是她父亲寻她回公司。茉莉匆忙离开时，李锌只好欣赏她的背影。等她很圆润的背影飘然而去了，他一边看报纸，一边努力想念他曾经遇到过的女人，从张嘉仪到卓小兰，再到刘洋……一直到点燃的香烟把手指烫伤，才觉得现实比烟头更烫；在现在这个人人迷茫、道德缺失的时代，要清清白白地去追求纯洁的爱情，简直荒唐而可笑。直到成都的天按部就班地黑暗下来，李锌的心中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应该主动与钱茉莉靠近，她以后是东方富源的接班人，与她在一起的好处不言而喻啊！这样也可以解决自己的事业发展的艰难困境，至于感情那就顺其自然了。
不知道是成都太小，还是心有灵犀，卓小兰开车从银都花园经过时给好朋友徐曼延打了电话，她笑吟吟地说她就在银都花园的茶楼。卓小兰现在的生活不错，过上了完全能够被称为“太太”的生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以前是许量太太张嘉仪的秘书，甚至也忘记了她还是李锌的第一个女人，她的过去是需要遗忘而不是怀念的。可她一进茶楼的大厅，就看见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很熟悉。
卓小兰与他目光交错的瞬间，他们都意外了，但彼此都有人生丰富的应变经验，他们立刻微笑、客套，还握手了，好像这样就能够向钱茉莉说明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但钱茉莉最近几个月向父亲学习的课程就是看人识人，她察觉到李锌脸色的变化，也感受到了这个叫卓小兰的女人眉眼之间对自己多少有点排斥。
等卓小兰有点做作地走进与她朋友约定的包间，钱茉莉的问题可就不仅仅是问李锌怎么去解决借贷生意中的麻烦了，她很明白地感受到了心中翻腾出了一股怪味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醋意啊！她被自己居然吃李锌的醋吓了一跳，但李锌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只能够继续听他讲解借贷知识。
他说：“做项目，老板们习惯于看利润点，而我们放贷人则习惯于看风险点，这就是角度不同，观点不同。金钱经常暗藏陷阱，最近几年的经济形势还不完全明朗，如果大家完全被各国政府利用‘直升机撒钞票’和控制媒体营造出来的安乐氛围所迷惑，那就是一叶障目，而且是鸵鸟一般的愚蠢。巨量的钞票能否被实体经济消化还是一个未知数，通货膨胀不是来不来，而是什么时候来，来势有多凶猛的问题。”
钱茉莉给了李锌一个错觉，因为她的眼睛大大的，此时几乎是炯炯有神。
他知道自己给她上课是足够的，但语气多少还有点像是学生在复习。
但他不在意，继续讲述：“改革开放30多年了，能够改革的领域已经寥寥无几，下一步我们经济的发动机在哪里？我们没有理由再次幻想我们还能够像以前那样有无穷无尽的发财机会，社会经济发展的规律告诉我们，规范经济秩序就意味着暴利开始消失。因此我们要珍惜我们手中的财富，这些财富来之不易，一旦失去就会让我们失去依靠，从穷人到富人难于上青天，但从富人到穷人可是易如反掌。”
李锌需要抽烟的时刻，没有香烟了，钱茉莉立刻叫服务员上了中华香烟，她坚持亲自抽出一支给李锌点燃。他想休息一下，她却好学不倦地催促道：“你讲得真好，不愧是许量的学生！”
李锌心中不愉快地闪了一个念头：我是许量的学生不假，但现在我已经是独立的借贷老板了！但他嘴上继续说：“借贷项目有四不做：第一是赢利前景模糊的不做；第二是法律关系不能理清的不做；第三是超越自己投资能力的不做；第四是项目环节太多的也不能够做。”
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傍晚，李锌就总结道：“我们的结论就是借贷项目不能够建立在‘可能’的沙滩上！我们的项目是论证报告，不能够先入为主地定位为项目可行性报告！”
钱茉莉这才发现自己与李锌认识的时间不短暂了，但对他的了解其实从今天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