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自我保护意识
血腥之气弥漫在空中，仿佛凝固成了实质。马烁的双眼紧盯着右肩那不断流淌的受伤血液，意识一阵恍惚。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直至整个世界在眼中都被血红所浸染。
缓缓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齐羽那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容，这让马烁着实吓了一跳！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从齐羽的脸颊滚滚而下，砸落在这满是尘埃的地面。
而此时，马烁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迸发出血红色的血气，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吞噬。双手轻轻一拍，只听得“咔嚓”几声，齐羽手中的长剑顿时断成三段，他手里握着一段，地上掉落一段，而最后的一段直直地插入了马烁的右肩。
齐羽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马烁猛地一脚踹过去。他的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地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在空中喷洒，形成一道诡异的弧线。
马烁纵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齐羽的头狠狠地按在地上。一阵血雾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爆响，坚硬的水泥地面竟然被砸出一个坑。这可是水泥地啊，马烁心中难免有些惊愕，自己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忽然，马烁高高举起右手，准备再次向齐羽砸去。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右手就那么僵硬地举在半空，再也无法下落半分。
“别杀他……”马烁在内心深处尝试着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可那股疯狂的杀意却犹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
几秒之后，马烁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齐羽则是奄奄一息地尝试着站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那声音微弱却又透着无尽的怨毒。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齐羽声嘶力竭地念罢，强撑着站起身来，俯视着地上的马烁，骑在他身上，右手掐诀向马烁额头指来！
马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身体却丝毫动弹不了半分。在齐羽的双指碰到马烁的额头瞬间，一道无形的力量骤然爆发，齐羽整个人被崩飞了出去。马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见齐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后脖颈一样，狠狠的摔在地上。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伴随着他此刻那狰狞扭曲的面孔，极其瘆人。只见他不甘地看着马烁，那眼神仿佛要将马烁的灵魂都给吞噬。
“天堂无路，地狱无门……”他的声音犹如死妻丧子般的失落，在这空旷房间回荡，久久不散。
马烁如同一具被抽干了生机的躯壳，狼狈地瘫倒在地。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仿佛停滞，无尽的疲惫与恐惧如影随形。然而，求生的本能终究驱使着他，在这仿佛永无止境的煎熬中，缓缓地缓过了一口气，挣扎着坐了起来。
马烁艰难地换上新买的衣服，仔细地穿戴好帽子和口罩，一身黑，只留下手跟一双眼睛，试图将自己隐匿于这世间。临走前，他心怀忐忑地摸了摸齐羽的脉搏，确定他暂无大碍后，用齐羽的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随后便匆匆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一路上，马烁如惊弓之鸟，躲躲藏藏。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街角，偷了一辆二八自行车，便向着城外拼命骑去。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上午坐公交时经过的那一大片树林和小山，那里或许是他暂时的避风港，马烁决定先去那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马烁终于来到了这片向往已久的清净之地。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贪婪地吸吮着这难得的清新。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马烁向树林深处走去。
没一会儿，一股诱人的香味传来。马烁放眼望去，却并未发现人影。穿过树林，来到一个开阔的山脚下，眼前的美景让他不禁瞠目结舌。小山环绕，瀑布如银练般飞泻而下，小河湍流不息，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如梦如幻。一个二米左右的山洞口，竟然冒着些许炊烟！
“烤鱼……这里有人生活吗？”马烁心中满是猜疑，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查看，而是小心翼翼地躲在一个石碑后观察。
这时，河里突然冒出一个脑袋，吓得马烁浑身一颤。只见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生，从水里跳了出来，身上只穿着一个裤衩！
男生手忙脚乱地捂着裤衩，快速走到洞口，洞内噼里啪啦地掉出能有十多条小鱼！
男生走进洞内，穿上了衣服，坐在火旁，高声喊道，底气十足：“道友！既来之、则安之，相见即是缘，阁下何处藏身暗处呢！”
马烁犹豫再三，缓缓地站起来，向着男生走去，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路经此地，停留片刻！”
男生豪爽地摆摆手：“无妨无妨，来、尝尝我烤的鱼怎么样。”说着，递过来一串烤鱼。
马烁赶忙推辞：“多谢好意，看兄弟的架势恐怕这是晚饭吧，我怎能……”
男生打断他的话：“拿着吧，兄台不必客气，姑且你可不食，但也何尝不能补充些蛋白质。”
马烁愣了一下，忽然后退一步，心中瞬间警惕起来。眼前的男生白白净净，难道他也是来抓自己的？不像啊，可马烁不敢掉以轻心！
男生哈哈大笑：“兄台何必如此激动，我并没有恶意，我在此处清修些许时日，好久没有遇到人了，哪怕是个动物也好。我叫陈默……”说罢，做了个手势。
马烁一脸茫然：“不好意思……我看不懂，我叫……”话说到一半，他突然迟疑起来，究竟要不要把真实身份报给对方，万一……
陈默似乎看穿了马烁的心思，缓缓说道：“兄台与常人有异，难免心事重重啊，道友，身不苦、则福禄不厚，心不苦、则智慧不开。人们只看到了凤凰可以涅槃重生、但是谁也没有体会过他在烈火炼狱中的煎熬！故而、所有大彻大悟之人都曾无药可救过。心不死、则道不生。人的末路便是神的开端！”
马烁此刻汗流浃背，眼前的男子仿佛有一双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睛，在他的面前，马烁感觉自己毫无秘密可言，羞愧至极……
马烁支支吾吾：“我……我……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默目光坚定，继续说道：“道友，万物都有两面性，抛开一面的本质就会产生负面的后果。身处黑暗中、才能体会光明的价值。身在阳光下，才能放下隐影中的极恶，时常把自己困在阴影里，就会熄灭通往光亮的钥匙。正义与邪恶一线之隔，倘若你选择了一面，那另一面就是你的弱点。”
马烁满心疑惑：“你……是名门正派？”
陈默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故事，也听说过一些事，从中受益良多，也曾为之着迷，故而，被师傅逐下山清修，剔除六根不净。”
马烁神情落寞，失落问道：“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陈默目光深邃，缓缓说道：“事无绝对、你我不过相错而立，他们眼中的恶魔，未必不是新世界的神呢！光明无法照亮所有角落，唯有黑暗可以包罗万象。有时候，凌驾于法律之上无法追究的事情，有你的出现未必不是件好事！”
听了他的话，马烁心中的阴霾仿佛被一阵清风吹散，豁然开朗。于是，马烁不再犹豫，将这几日的往事向他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