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窗外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了,唐默伸手想拿床头柜上的手机,也不知袁逸云是不是长了三只眼睛,竟然瞧见了他的动作,主动把手机塞到他手里,“别乱动,针跑了重新扎一次你活该。”
唐默点点头,点开通话记录,迟疑一瞬,问:“我今天能出院吗?”
袁逸云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在医院安生养着吗?”
唐墨摇摇头,“我妹妹还在殡仪馆等着火化。”
袁逸云把这茬儿给忘了,噎了一下,坐回床边,思索道:“要我帮忙吗?”
“你有病吧?”唐默盯着他。
明明被骗得人财两空,竟然还和自己有牵扯。
袁逸云高高举起手作势要打他,骂道:“我说你属白眼狼的吧,我好心帮你,你还骂我有病,你有良心吗?”
唐默闭上眼,一副任由打骂的样子。袁逸云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又泛起心疼,他暗暗骂自己犯贱,烦躁地转了两下手机,说:“你在这里连个朋友也没有,和你相熟的就只有我,你非但不把态度摆端正,反而对我如此不尊敬,你是三岁小孩儿吗?做事都不管不顾的。”
“我们明天就要离婚了。”唐默说。“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袁逸云向白锦涵借的两百万还没在卡里呆熟,妹妹就走了,实际的治疗费用还没有花他的钱,唐默安慰自己,只要自己净身出户,就不算欠他的。
可袁逸云却不这么想:“我改主意了,我不离婚。”
唐默惊讶地想坐起来,被袁逸云按住了,他虚弱地挣了两下,腰腹处立刻疼得他出了层冷汗。
袁逸云又骂他:“乱动什么,嫌自己户口本太厚了是不是?想直接销户一了百了了?”
唐默用尽全力喊:“为什么不离婚?你疯了?”
“对,我疯了,被你整疯的,你满意吗?”袁逸云掐住了他的下巴。
唐默被迫昂起脑袋,这个姿势让他脖颈处很疼,呼吸也并不畅快,可是他没有力气了,只能任由袁逸云摆弄,说不了话。
袁逸云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打在唐默的侧脸上,他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某一处被袁逸云咬住了。
如果他是一个omega,那里就是腺体存在位置。可他不是,无论alpha或吻或咬此处,他都不会有任何奇怪的感觉。
袁逸云得不到回应,丧气道:“你要是omega就好了。”
这样就能用信息素把人捆在身边。
唐默喘息着说:“你和我……离婚,就能……找个omega。”
“我就不,”袁逸云掐着他下巴的手用力,发狠道:“你骗我这么久,以为离婚就完事了?想得美,等你出院,我再好好和你算总账。”
唐默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眼前忽明忽暗,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医生来检查一番,袁逸云没敢说唐默这样可能是被自己气的,心虚地沉默着。医生又叮嘱要让病人心情愉悦,多盯着点他身下的垫子,出血量多了要喊护士。
送走医生,袁逸云刚坐下来,白锦涵就打电话来了。
“喂老袁,你最近在忙什么啊?”omega好听的声音传出来,显示出他心情的愉悦。
袁逸云:“在医院照顾唐默。”
“啊这……”白锦涵直接问:“你们俩都闹成那样了,你还在医院照顾他啊?对不起我以前错怪你了。”
袁逸云被他莫名其妙的道歉逗笑:“错怪我什么啊?”
“我以为你是个拔那什么无情的海王渣男,没想到竟然如此情深意重。”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帮唐默找经纪人的事,问:“我是不是不该让别的经纪人接手唐默啊?”
“你做得对,私事我和他还没掰扯清楚,工作上的事情,我还是不要插手了,谢谢你帮他一把。”
袁逸云摸了摸唐默冰冷的手,起身从床头柜里找出两个热水袋插上,边问:“和其他两对嘉宾相处得怎么样?”
白锦涵惊道:“你知道我录最后两期啦?”
“你是我带的艺人,我能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为情所困,天天醉得不知朝夕呢。”白锦涵揶揄他。
袁逸云苦笑:“我就醉了那么两天而已,后来没耽误工作,放心,我可是渣男,为情所困根本不存在的。”
白锦涵撇了撇嘴,“你就吹吧,哼,不聊了,我要和我家秋秋过圣诞节啦!好好照顾自己,有难事儿找我帮忙啊,别憋着一个人抗。”
电话挂断,袁逸云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热水袋还在咕噜咕噜地响,他晃动两下让里面的液体受热均匀,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已经是圣诞节了。
不知几时起窗外开始飘雪,袁逸云把充好的热水袋用毛绒套子包起来塞到唐默的手掌下,裹着外套出了门。
微信陆陆续续收到年轻的下属发来的祝贺消息,他像处理工作消息一样回复“1”,表示已阅。
看完全部消息,他的手在风中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在嘴边哈了两口气,揣进兜里加快脚步。
他去附近的大型超市买了些煲粥的材料和两条鲫鱼一块豆腐,路过水果区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买了几颗苹果。
提着东西回到病房,唐默还没有醒,血已经输完了,又换了一袋药,袁逸云叹了口气。这么一小时一大袋液体打进身体里,这人都不带上厕所的,可见血是失了不少。
去vip病房配的厨房把粥煲上,又照着菜谱炖上鲫鱼豆腐汤。
他说不清楚自己对唐默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但看着他躺在病床上,家人也一个都没有了,他就心疼。
唐默和他接触过得beta和omega都不一样,他很凶,不爱哭,不服软,要是身体好的话,肯定还会因为离婚反水这档子事儿和自己打一架。
他说得对,自己就是有病,名曰犯贱。
但他就是不想放手,以他海王多年的直觉认为,要是把人放走,他得寡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