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整顿
第五十五章整顿
诗茯苓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的。
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因为这都五月的天了,又是在南方,实在是说不上来是温暖还是热得慌。
这导致她烦不胜烦的睁开眼就看见了百里尘述那张憔悴的要死的脸,乍一眼还没认出来,吓了一哆嗦。
百里尘述眼下的乌青和下巴的胡渣在一夜之间全都冒出来了,幸亏他没长白发,要不然诗茯苓就要给他上针灸了。
诗茯苓轻轻动了一下身子,百里尘述立马睁开了眼睛,脑子还在转手就已经条件反射的抚上诗茯苓的背轻轻拍着了。
诗茯苓:“........”
“什么时候回来的?”诗茯苓声音微哑,昨夜宿醉,她的记忆仅止步于闻人安把她送回国师府,自己倒头就睡。
这真不能算喝多,虽然说是闻人安送她回来,但大部分都是她靠自己走的路,倒是闻人安晃晃悠悠的,诗茯苓不得不在努力清醒的同时又拽着他..........
百里尘述打了个哈欠,嘴里嘀咕:“早上啊......再睡会吧困死我了.....”
早上啊......
早上啊!!!
现在几点了?!
诗茯苓一把掀开被子,从百里尘述身上跨过去,以自己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的开门迎接。
“老师您可算醒了,您再不醒我们都要直接闯进去了。”
“这都大中午了神医,咱这病还治不治了?”
“人家都等了两个时辰了诗大神医,今儿个您要是不方便我就让大家先回去吧。”
“要不老师您先歇着吧,正好您昨天教我们的针术医治了不少人呢。”
诗茯苓微笑ing:“.......”
她要是再跟闻人安那混蛋喝酒她就拿闻人安泡酒!
诗茯苓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僵硬,穿过人群大跨步的往大院子里走,一边嘴上不停:“当然要治,现在就去治。现在开始,所有的病人都移步到大院里,所有的疗术都改为针灸,能上手的都上手,不能上手的找我,我一个一个教。”
跟在她后面的众人早就交换了消息说城里会能用蛊术治病的三人已经离城了,且他们亲眼看见诗茯苓以针灸之术医好了一个身患巫蛊的病人,此刻自是对诗茯苓唯命是从。
“明白!”
“会针灸之术的人越多,南陌的巫蛊就能越快除掉,人的胜算就越大,我不希望在此期间会有什么妨碍中医之术传播的事情发生。通知他们,看不惯中医的早点走,不信中医能治巫蛊的早点走,不听我命令的人早点走!”诗茯苓脚底生风般的来到国师府大院子里,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日正午的阳光反而没有昨天那么毒辣。
正午的日晷,量得尽烈日最烫的刻度,也容得下身后残影的温柔。
诗茯苓再次回到自己昨天坐的位置,那些所谓诗茯苓的学生(实际上她也就教了不到一天),在她身后散开,听从安排。
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干什么,等诗茯苓把完脉后把病人交到自己手上才反应过来——老师在前方望闻问切,自己要操针下手,被安排的第一个学生手忙脚乱的带着病人会屋子里针灸。
真正能上手的也就五六个,可这病人一天接着一天不间断的往国师府里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1v1万呐,不少人向诗茯苓提出求救的眼神,结果老师根本没有擡头的迹象。
诗茯苓一坐在位子上,就有不同的手腕送上来,别说擡头,她连眼睛都不能乱瞟,迅速分析完手上病人的症状分给能代劳的学生,这一天过得跟流水线似的。
等百里尘述在她旁边坐下时,她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留下来的人已经不多了,诗茯苓根本顾不上跟百里尘述再唠会嗑,起身往学生屋子的方向走。
学生们见老师过来立刻起身迎接,诗茯苓来到一个病人身边,疲态尽显,但她还是掐着自己的虎口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她伸手感受了一下病人的脉搏情况,哑声道:“你们现在的针术也到了可以授人的程度了,明天叫那些病好了的人回来坐在旁边跟着你们一步一步学,后天就要上手,以此类推。”
这不要命的玩法当场就有人抱怨:
“这怎么可能啊老师,别说我们本来就是学中医的,就是今天治病的那些人可是连中医是什么都回答不上来,程度本来就不一样,后天就上手,这怎么可能?”
“是啊老师,这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啊?”
不管是不是强人所难,反正这个提议遭到了学生们的反驳。
但是。
反驳无效。
诗茯苓压根不惯着他们:“你以为你在救谁?你在救你的家人,你的邻居,或者是为了你能平安在这里说大话在前线打仗的将士们的家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巫蛊越早解决越好,那你还在等什么?等着宛丘的人都死光了再去摸着焦虑的良心反回来怨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提醒你?难道我是什么事都没干吗?还是说你们谁看见了我今天的工作量比你们这些坐在屋子里都不知道有没有偷懒的人少的多?拜托你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你们随便一个人的年龄都比我大,我能承受得了的,你自己咬咬牙不就挺下来了?是,被一个小姑娘训不光彩,那你倒是做出点成绩让我闭嘴啊!”
众人:“........”
嘤嘤嘤,又被训了.....
诗茯苓再强调了明天的安排,拉着百里尘述走了。
回去的路上,百里尘述一边拍着诗茯苓的背给她顺气,一边安慰到:“跟他们置什么气?本来就累了一天了还不让我家姑奶奶高高兴兴的,真是太过分了,回头我套个麻袋把他们拖小巷子的揍一顿给你出出气昂。”
诗茯苓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无语到:“我没跟他们生气,这种事情态度不强硬他们只会更没有动力,觉得你好欺负全都把担子扔给你,自己躲一旁偷懒。”
最后嘀咕了一句:“明明一天能解决十个病人,非得拖到五六个,我要他干嘛?”
百里尘述:“.......”
他本来想跟诗茯苓回一下关于莫千雨的事,但人家今天这么忙,他到找不到时间开口了,更何况诗茯苓也不问,百里尘述摸不清自己要不要告诉她,可万一又扰了诗茯苓的心情,那他可担待不起啊。
结果等到诗茯苓洗漱完换了中衣后她也没问,百里尘述凑过去看诗茯苓手执毛笔搁竹简上写写画画,头顶上忍不住冒出个问号。
“这是在写什么?”百里尘述怕她热,从屋子里搜罗出一把小扇子,靠在桌子上给她扇风。
凉风吹着诗茯苓的鬓发扫过她的脸颊,诗茯苓手上不停,和着月色的静谧轻声道:“我在写关于这次中医除巫蛊的方法与结论。从没学过中医的人哪怕只是看一天他也不会真的把人治好,但我必须这么说,我得让他们知道,历史上的任何灾病,从来都不是靠某个人达到革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