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80章◇
80第80章◇
◎身世之谜◎
众人禁若寒蝉,摸不准世子是什么态度,各个两股战战,等待发疯的后果。
偏生凤苒对肃杀的气氛一无所知,一脸天真,“没错啊!我答应他们了,谁若能给你留下深刻印象,取前三名赏他们一年的工钱。”
段景川似笑非笑,“夫人认为刚刚谁的'疯言疯语'出众?”
他说这话是语气平静带着疑问,虽然声音不高,但有心之人一耳就能听出其中的意味深长,似乎还夹杂着质问之意,春风携着凉气,生生把众人吹出一身冷汗。
凤苒摸了摸下巴,认真巡视一番,本想着选出三个最佳的,可见这些人一个个激动的等待赏钱,她有些于心不忍了,选三个是不是少了?他们都很努力啊。
她是一个诚实的人,“我看他们每个人都很出彩,颇有天赋,假以时日必能独挑大梁。”她选不出来了,还是把这件事抛给聪明的夫君吧。
凤苒回答的煞有其事,脚下的人几近崩溃,没看见世子爷的脸都青了吗,还时不时压着肚子,一看就是气狠了,忍着不和世子妃发火。
冷风凄凄,新芽婆娑,万籁俱静的庭院心跳都缓成了同频。
久久无声,临刑前的片息最是难熬。
沉默太久了,久到凤苒的粗神经都发出了警报,疑惑的仰头,恰巧撞到段景川略带隐忍的眼中,“夫君,你是不舒服了嘛?”擡手就要探向他的额头。
段景川憋了半晌,还是没有控住五官乱飞,在凤苒的柔荑到达之前破了功,薄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笑音,随后又咽了回去,瞬间的松弛让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转头不失威严的说:“既然世子妃认为你们不错,那就一起赏,所有人多发半年的工钱,先下去吧。”
为什么不发一年的,因为他现在极力在忍笑,嘴角疼,腹部也疼,发一年的好像是这些人的幸福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他不开心。
众人终于得了赦令,半点都不敢耽误,各个像是生出飞毛腿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眨眼间只能下他们夫妻二人。
凤苒像是明白了什么,打趣的看着段景川,“夫君,想笑你就别忍着,何时学会装一本正经了。”
段景川用自己冰凉的手指碰了碰嘴角的淤青,清冽的声音透着无奈,“你是嫌弃我的嘴角不够肿吗?”
说起这个是她理亏,讨好的摇着他的衣袖,“我是想让你开心开心嘛,难道不好笑吗?”
好笑,但也惊悚。
那五音的裂痕堪比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他是想笑的,可看到一家人都在暗处快把自己憋死的模样,才想起夫人特地叮嘱过,中途不许打断,这下好了,他的笑意都用腹腔发出来了,肚皮现在抽痛的厉害。
“夫人是哪里来的奇思妙想。”段景川真的没想到,一院子不太懂音律,不太通文墨的人,竟然能共舞的如此和谐与欢快,着实让人惊奇。
凤苒挑眉,“兴不准我哪辈子听过呢。”
段景川不置可否,也不追问了。
段老侯爷老当益壮,连摔了两次也没伤到骨头,老李在后面抹了一把汗,后怕的不断唠叨,“侯爷,下次不要翻墙了,吓得老奴魂都散了。”
段老侯爷声若洪钟,“哈哈哈,难得共享儿女趣事,站在墙头看他们的模样,比站在眼前有趣多了。”
他保证,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见到自家儿女的脸会扭曲到如此程度,
比起以往乖顺恭敬的模样,他感觉今日似喜似怒似震惊的扭曲表情来的更生动。
老李嘴角不的抽了抽,整个侯府,不,可以说整个京城,像是世子妃这般奇怪的人不常见。
凤苒本来邀请那几个小辈说是去景华院看一场年度大戏,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出声打扰,几个小姐妹自然是想去的,但又摸不准那边什么情况,于是把两个哥哥也拉过去了。
这下好了,兄弟姐妹五人刚好赶上了开场,都没来得及坐到准备好的矮桌旁,秀儿那一嗓子直接让段禹澈头磕上了门框。
兄妹几人硬着头皮看完了全程,像是误入动物王国的人类,一时之间分辨不清不正常的是自己,还是对面那些。
观赏完回去的时候,几人脚踩了棉花,轻飘飘的,活活像是被人打了十几个闷棍,提线木偶般回到了各自的房里,缓了好一会后,各别小丫鬟不放心还请了大夫。
后续如何暂且不表,总归自那日以后,定北侯府上上下下再次默契的达成了统一,那就是绝不能让凤苒进行才艺表演。
几个姑娘家更是肩负重任,琢磨着如何能让京城里的夫人闺秀人不要动不动就拿着才艺压人,当然,若是非要让凤苒献丑,她们也是同意的,只要让她们提前退场。
认真算起来,景华院有一人耳朵很是幸运,没受到魔音绕脑壳的荼毒,那就是新来的方先生。
今日他恰巧出门,等回来听说此事后,又听闻黄雀竟然是那场闹剧的主力,顿时坐地嗷嗷大哭,心疼道:“我的小公子啊,您受苦了!”
看见一向波澜不惊的方先生突然如此激动,黄雀想到了什么,眼底泛起惊涛骇浪,努力平缓自己的神情,故作懵懂无知道:“先生何出此言?我感觉甚是有趣。”
“小公子,您身份尊贵,岂能和下人一般胡闹!”方先生简直痛不欲生,没想到一时不查,竟出现如此纰漏,他真的枉为人师。
听到方先生这般维护自己,黄雀并没有喜出望外,而是语气略带着愤怒:“先生慎言,我不过是姐姐一时心软养着的,和下人有什么分别?还是说先生知道我以前的身份?”
问出这话时,黄雀的手指微微拳了拳,但还是故作镇定,昂起了胸脯,目光中的疑问直逼方先生。
方先生这才惊觉自己过于急躁,说错了话,连忙找补,“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入了这家的门,小公子就是我的主子,自然身份要尊贵些。”
黄雀颇为苦恼地拍了拍头,“唉,说来也是奇怪,以前的事我竟然半点都不记得了,可我确实不是主子,你莫要抹黑我形象。”
看见黄雀似乎头疼,方先生连忙阻止黄雀继续想下去,“小公子勿要着急,身子重要,你还小,日后总想得起来的。”
黄雀一手捂着额头,一手遮住眼底得思绪,“若是永远都想不起来怎么办?”
方先生长眉紧蹙,意有所指的道:“你的家人不会放弃你的,即便你想不起来,他们也会找到你。”你有属于自己的责任,逃不掉,这是方先生隐去的话。
落絮游丝满城花,正是三月春来到,生生不息的翠绿舒展着自己的坚韧,微风拂来杏花香,熏的人如梦似幻。
今晨凤苒慢悠悠用了早膳后,拜别了公婆,像是出笼的鸟一般,奔赴更广阔的天地。
咕噜噜的马车声像极了庆贺自由的鼓点,镶金嵌宝的窗被一帘淡紫色的纱遮挡,既阻断了外人探究的视线,又透出了阳光带来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