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绝望
70、绝望
枫林要塞毁灭后的第三个小时,云曜陛下正式在宇宙面前宣战。包括陛下本人唯一的弟弟在内,三万名将士就这样在阴谋中彻底消失,帝国的民意已经彻底沸腾。各大星系都爆发了万人级别的游行,复仇的誓言通过全息广播飞往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与此同时,战时内阁正式组建,财政部的战争债券开始发行,大批预备役军官应召入伍,各大军工企业全速生产,帝国这座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开始了运行。神圣同盟潜入星系的主力舰队被全歼,可第七舰队遭遇重创,基本失去了机动能力。第四、第九舰队进入clavis星系防区,作为主力军开始会战。不再有地面部队了,高能粒子炮群连成一片绚丽的白火,仿佛超新星爆发,连无数陨石和小行星也被吞没其中,那样恐怖的能量,甚至引发了连锁性的γ射线暴。而这一切,洛纱都要到两周以后才能知道。连续七次紧急跃迁对人体造成的负荷实在太大,她受的伤比表面看起来严重得多。大面积的骨裂、内出血,连至关重要的中枢神经都受到损伤。即使现代医学如此发达,洛纱还是花了半个月时间才醒了过来。麻药的效果还没完全过去,洛纱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头脑混混沌沌的,意识也不太清醒。角膜经历过修复手术,还不能适应光线。睁开眼睛之后很久,她眼前都是一片茫茫的光晕。洛纱的视线一点点转动,移过医生和机器护理,花了很久才看清她床边的人是谁。少女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口型是:“……陛下。”只是一个眼神,就几乎让不可动摇的皇帝心碎。大面积的骨裂不是开玩笑的,云曜不敢碰她,只能把手轻轻搭在她手指上,指节几乎绷得发白。“我在,纱纱。”洛纱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可是说话总是需要带动胸腹震动,她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洛纱只能看着他,目光已经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一切。我们遭遇了什么?他还活着吗?除了皇帝之外,也没有人敢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云曜微微转开目光,低声向她叙述事件的始末。无论发生什么事,皇帝的声音永远冰冷稳定,像刀剖开血…
枫林要塞毁灭后的第三个小时,云曜陛下正式在宇宙面前宣战。
包括陛下本人唯一的弟弟在内,三万名将士就这样在阴谋中彻底消失,帝国的民意已经彻底沸腾。
各大星系都爆发了万人级别的游行,复仇的誓言通过全息广播飞往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与此同时,战时内阁正式组建,财政部的战争债券开始发行,大批预备役军官应召入伍,各大军工企业全速生产,帝国这座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开始了运行。
神圣同盟潜入星系的主力舰队被全歼,可第七舰队遭遇重创,基本失去了机动能力。第四、第九舰队进入clavis星系防区,作为主力军开始会战。
不再有地面部队了,高能粒子炮群连成一片绚丽的白火,仿佛超新星爆发,连无数陨石和小行星也被吞没其中,那样恐怖的能量,甚至引发了连锁性的γ射线暴。
而这一切,洛纱都要到两周以后才能知道。
连续七次紧急跃迁对人体造成的负荷实在太大,她受的伤比表面看起来严重得多。大面积的骨裂、内出血,连至关重要的中枢神经都受到损伤。即使现代医学如此发达,洛纱还是花了半个月时间才醒了过来。
麻药的效果还没完全过去,洛纱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头脑混混沌沌的,意识也不太清醒。
角膜经历过修复手术,还不能适应光线。睁开眼睛之后很久,她眼前都是一片茫茫的光晕。
洛纱的视线一点点转动,移过医生和机器护理,花了很久才看清她床边的人是谁。
少女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口型是:“……陛下。”
只是一个眼神,就几乎让不可动摇的皇帝心碎。
大面积的骨裂不是开玩笑的,云曜不敢碰她,只能把手轻轻搭在她手指上,指节几乎绷得发白。“我在,纱纱。”
洛纱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可是说话总是需要带动胸腹震动,她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洛纱只能看着他,目光已经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一切。
我们遭遇了什么?
他还活着吗?
除了皇帝之外,也没有人敢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云曜微微转开目光,低声向她叙述事件的始末。无论发生什么事,皇帝的声音永远冰冷稳定,像刀剖开血管,真相清清楚楚,没有一句虚幻的安慰。
洛纱有很久没有任何反应。
可怕的沉默之中,她的视线有些茫然地落在一旁,这才发现病房玻璃外面还等候着几个人,那是几位高级参谋和帝国科学院的院士。
失踪的星舰没有任何影像记录传回帝国,南十字悬臂区整整三万人,洛纱是唯一的生还者。他们需要等她陈述,在遭遇高维裂隙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能问得了话。云曜无声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可洛纱的指尖却微微动了动。
毕竟是成长于白塔的战士,她已经知道自己该说出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洛纱无法开口,只能通过脑电波来实时转译。“可引力场装置在报警。友舰都失联了,当时我只觉得头很痛,像被脉冲扫描一样……”
很短的一段话就耗尽了精力,她又一次陷入了昏睡。
单调的嘀嘀声在回响,在深度昏迷中,反映精神域活动的脑电beta波也持续沉寂。脸上的血早已清理干净,她看起来只是睡着了,在麻药的作用下显得如此安详,仿佛不是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噩梦。
可是到药效过去,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皇帝赶到的时候,少女满头都是冷汗,闭着眼睛,痛苦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在睡梦中挣扎。
旁边的监测仪器在发出嘀嘀的警报声,脑电活动持续异常,至少此刻在脑海中,她正感受着异常尖锐的痛苦。
医疗组检查过后胆战心惊,小心翼翼道:“是疼的……要不要给殿下一针吗啡?”
云曜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心脏正在爬上蛛网一般的裂纹,蔓延开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沉默地点头,而这时洛纱睁开了眼睛。
心焦之下,云曜在她床边半跪下来,轻轻拨开她被冷汗打湿的头发。
他的影子倒映在少女有点涣散的瞳孔里,洛纱的瞳孔久久对不上焦,嘴唇动了动,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云……”
心知她在混沌中认错了人,皇帝的手在空中微微一僵。
一夕之间,天地已经发生剧变。
对于已经准备多年的统治者而言,全面战争爆发,如同一局酝酿已久的棋盘走到最关键的一子,万千因果如丝线般交汇。迷雾散开,他攻势凶狠,弃子果断,从不犹豫,成竹在胸。
可终有一些代价是他无法支付的。
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亲手养大的兄弟……也失去了她。
她躺在床上,因为疼痛而颤抖着,失焦的目光望着天花板,无意识地呼唤着那个他们都知道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心痛到极致,反而只剩下空洞的死寂。
皇帝无言地握住她的手,用毛巾轻轻擦去她掌心、额头和脖颈的冷汗,只期盼相似的五官可以给恍惚中的她一些安慰。
为了防止形成止痛药依赖,医疗组很快就不再给洛纱吗啡。接下来的卧床期,疼痛只有靠她自己的意志力来熬过去。
战时皇帝异常忙碌,所剩不多的私人时间全部花在了她身上。
但洛纱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半梦半醒中休息,只偶尔会睁开眼睛轻轻地叫一声陛下,皇帝只能从脑电波的活动来判断她是不是睡着了。
后来这是病房里最常见的一幕,夜已经深了,万籁俱寂的黑暗里,少女很安宁地阖着眼睛,而陛下隔着一点距离,站在她床前静静看着她,久久一动不动,直到不得不回去继续工作。
直到第一周过去,她才完整地说出了第一句话:“我觉得有点冷。”
室内是恒温,洛纱身上还盖着柔软温暖的被子,怎么也不该觉得冷。云曜心里一惊,以为是炎症引起发烧,赶来的医生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可少女把下巴缩进被子,只是断断续续地说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