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chapter5
第二天,东旭私募办公楼里,从严西时的办公室就传出一声惊呼:“西时,你说真的?这可是重大利好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严西时轻轻“嗯”了一声。
对面坐着的是冯慕,他坐拥一家生物科技的上市公司,但是财表惨淡,根本没法看,自他从亲爸手里接过公司之后,一直就浑浑噩噩地在二级市场给人当菜田收割,退市的牌子马上都要挂到期了,再不支棱就只能回到解放前。
“东旭量化接下来会重仓st云垦,圈地割草,时机成熟我就——”严西时说。
“到时候你走你的,有这种利好还怕那些股民不接盘吗?”冯慕搓着手,“那,那位边教授……”
“边林是这次股价拉升的关键,所以面上的合同要做到位,”严西时敲敲桌子,“你着手准备吧,签约仪式和新闻媒体不必担心,我去找团队。”
“还有,”严西时补充道:“兵胜险招,但是内鬼不能不防,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所有涉及到的人员务必要——”
“保密协议!”冯慕又一次打断了他。
严西时面露不悦,轻哼一声,“要用到所有必要的手段,不然,咱俩在牢里可不能打壁球。”
冯慕跟严西时是几代的交情,对严西时的前生今世冯慕都知晓个遍,见状也笑了。“你打的那叫壁球吗?身上挂着心电图监控,救护车候在一边,谁打谁害怕。”
“不过,”冯慕话锋一转,转得干脆利落,“你不是最不想像严东叙那样激进吗?他这么一走,你也跟着开窍了?”
“我还没有他那么开窍。”严西时说。
“我知道你心里忌讳什么,可是就算再忌讳我也要说,你跟严东叙本来就是世俗禁忌,永远没办法在家族里立足,现在他不知下落,也算是放了你一马,接下来也该满足满足个人需要了。”冯慕像是有意把话题引到自己,“你就说我,最近就遇到一个特别的人,我也是万年的老鼈终于开花了。”
严西时不耐烦地轻蹙眉头,“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是很清晰,确实是鼈。”
“还有,我心里只有东叙。他走一天,我就等他一天。”
话题结束得仓促,也确实是严西时才能干出来的煞风景的事,冯慕也就悻悻地闭了嘴,环顾这里一周,一切都不似严东叙在时那么热闹,感慨道:“希望大家都能善终吧。”
“笃笃——”一阵强劲的敲门声传来,严西时颔首,说:“请进。”
敲门的人一进来,严西时和冯慕同时惊呆了,还是冯慕率先开口:“柏远,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实习啊。”边柏远拿着一沓文件摔在桌上,怼天怨地的样子可不像实习生,像是过来讨债的,“严西时,是谭总让我来的。”
冯慕抹了抹发亮的头发,近乎央求地说:“祖宗,你可注意点措辞吧。”
“你怎么在这……”实习。严西时咽下疑问,偷瞄着这两位交换眼神,暗中生出一种难解的愁郁。
从边柏远一进门,严西时就看出两人的猫腻,只是不知道冯慕究竟听没听出来边柏远的身上有些异常。
冯慕一听就想动手跟边柏远比划两下,“你的特长好像跟私募不沾边吧。”
严西时也微微侧耳,想听边柏远如何回答。
边柏远怔怔愣愣地看向严西时的眼底,“在座的,都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哦?”严西时心上笼罩着阴云,却轻轻笑了,“你对私募基金和量化怎么看?”
“投机取巧,只走捷径。”边柏远用恭顺的语气直戳严西时的肺管子,还是冯慕眼疾手快,赶紧虚踹一脚,打发他走了,“送文件就送文件,哪来这么多屁话!”
边柏远歪斜着身子,靠在门口,挑衅说:“严西时,别想干坏事。”
严西时跟冯慕同时无语了,他们不解地目送边柏远离开房间,互相再用窥探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
“你说的那个特别的人就是他?”严西时先说。
冯慕赧然低下头,“是。”
严东叙九岁拜了宗祠之后就跟自己的所有亲戚好友打成一片了,冯家这位不靠谱的接班人他也拜会过,甚至开过派对,冯慕就没听出那是严东叙的声音?
严西时很想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在开玩笑,这几个人是合起伙来欺负他的日思夜想,来拿他寻开心吗?
“冯慕,你实话实说,你从边柏远的身上有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冯慕斩钉截铁:“没有,他就是他,别人都替代不了。”
严西时:“你再好好掏一掏耳朵,没听出边柏远的声线跟东叙一模一样?”
这还真是奇了,冯慕没事是喜欢用枪打个飞镖什么的,但耳朵还不至于震坏,至于严西时的疑问,他可是——“我一点没听出来。”
“你是不是被什么蒙了心,看谁都像严东叙?我给你说这样不好,这是心理问题,你该去看医生了。”冯慕生怕严西时打的主意跟自己重了,不然他可没胜算,连忙又说:“再说了边柏远在外网也算小有名气,他弹琴唱歌的视频从十几岁一直录到现在,我全部看了不下五遍,是不是东叙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了。”
“十几岁……”这些信息没能减轻严西时心中的重压,反而加深了那种恐惧——严东叙从进了严家就开始弹琴,能有演奏的水平正好就在十几岁的年纪。
严东叙当时的视频正是自己所录。
“冯慕,我能看看他的账号吗?”
冯慕本想硬藏,但想必以严西时的能力,找个外网上的小明星还算不难,便不情不愿地点开油管的收藏夹,从中点进了边柏远的主页页面。
严西时有些不安地接过手机,从上到下粗略快速地浏览,边柏远的主页有很多视频,标题是英文混杂着日语,弹唱的绝大多数是日语歌;从缩略图的样貌上看,边柏远现在的样子的确在视频的前几个,录制的时间也在近期,但越是翻到十几岁的模糊身影,严西时就越是不自控地阵阵发抖。
当时的录像机没那么高的质感,采光也泛善可陈,严东叙的钢琴前需要开盏台灯才行,那灯的灯罩是翠绿色的,很好分辨,在此时却明显得有些刺眼。
那是严东叙最青春的年纪和样貌,却不知为什么与边柏远的画面交杂在一起。
他是怎么拿到严东叙的视频的?
他把严东叙的视频再接上自己的,那就是承认自己与严东叙是同一个人。外网的流量不及国内,但仍有一定的受众,他就不怕传回国内的经侦,将他当成严东叙羁押起来吗?
如果还是障眼法呢?
顺着虚拟盘有幕后黑手的思路,边柏远会不会是……又一个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