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风波
“怎么试?”白文亦饶有兴致的看着桌上一堆如同破烂一样的东西。
顾墨有些焦躁,他并不想惹人耳目,他极轻的说:“别问了,快点离开这里。”但是白文亦毫无反应,置若罔闻。
“把这个护身符贴在身上,巫会保佑你。”阿婆声音嘶哑,右手点了点桌上的符纸,“倘若是神碰到,就能伤害他们。”
“是吗。”白文亦敛目看着桌上一堆堆的符纸,右手伸了出去,中指轻点上一张符纸——
一瞬间符纸发出了微不可见的光,白文亦的指尖仍点在上面,毫发无损,“阿婆,这个必须要神碰到吗?”
阿婆缓缓坐了回去,眼皮耷拉下来:“没错,但是那道光就是巫在保护你。”
白文亦若有所思的收回了手,顾墨极不耐烦耳语道:“快点走。”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白文亦尚未缩回的手腕!下一刻,那只手猛然发力,拽过毫无防备的白文亦,随即一个利落的背摔,将白文亦卸在地上,一个黑衣男人死死反绞住白文亦。
“该死!”顾墨瞳孔巨震,转身就想离开,可惜已经晚了——
一只手握拳直冲他面门而来!
顾墨闪身避开,察觉到背后迅速靠近的温度,迅速下蹲,而后猛然爆发反身横踢!
身后偷袭的人没能反应过来,膝盖一下被横向重击错位,他发出了惨叫,倒在地上抽搐着。
顾墨顺势抓住那只突袭的手,核心发力前翻,把男人摔飞了出去。
然而却并不止两个人,侧面飞出一个壮汉,拦腰撞倒了顾墨。顾墨倒地时狠狠顶膝砸在壮汉肚子上,壮汉反射性干呕一下,锢着顾墨的手臂脱力。
顾墨趁此机会正欲站起,却猛然发觉自己的手肘被人牢牢抓住,身后的人毫不犹豫反折了他的大臂。
顾墨眼前一黑,双臂脱臼的剧痛让他一时脱力,他深知自己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倒在地上喘息着。
地上的几个壮汉爬了起来,一脸不忿,却忌惮着什么,没有出手暴打顾墨。
顾墨和白文亦被壮汉们架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抬向了广场后的主楼。
事已至此,顾墨并不急于反抗,他放松了下来,避免因为不必要的挣扎消耗体力。他反倒开始好奇,到底是谁下手抓了他们,难不成是那个父爱乍现的“父亲”?
“这就是你要换的人?咳咳。。。”城堡大厅的高头座椅上正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下吊的三角眼眯着,浑浊不清的眼球正盯着顾墨,手里拿着一杆雪茄。
他的周围围着一群黑衣作战服的男人,黑漆漆的枪管正对着顾墨和白文亦。
台阶下,叶桢驯顺的站着,眼神却平静冷酷:“是的,你说要我找个人换掉我弟弟。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你真是狂妄,老大怎么可能。。。”老人身边的毛寸男人狞笑着脱口而出,却见老人平静的举手打断了他的话。
老人把烟管放到嘴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哎,虽然我们无恶不赦的,但是至少很讲诚信。”
他的嘴角挤出笑容,褶皱紧紧的挤在一起,让他本就凶恶的脸显得恶毒:“何况这个男孩不是身手挺好的吗,他不比他那个瘫痪的弟弟要强?”
叶桢闻言一脸惊怒:“瘫痪?!你说什么?”却见偏门里几个人拉出一个昏迷的人,扔垃圾般扔在叶桢面前。
那个人有着和叶桢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他的双腿不自然的扭曲着,显然,腿骨早已彻底断开。
“你。。。”叶桢恨恨出声,却被毛寸男人的大笑打断:“哈哈,说了给你活的,又没说给你整的。”
“呵。”老人嗤笑一声,又吸了一口雪茄,“趁现在赶紧滚,没主的狗,别带了晦气。”
叶桢恨恨的咬着下唇,却没有行动,只是默默蹲下,脱下外套盖住他的脸,极轻柔的抱起来地上的人,接着起身迅速离开。
顾墨默默看着叶桢离开的背影,目光平静,他想起了黑市上的那枚硬币,嘴角扯出嘲讽的笑意:“原来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就报信了吗。”
“你在看什么?”老人呵呵笑了一下,“他把你卖给我了。”他眯着眼打量着顾墨,语气有点兴奋:“身手不错,撂倒了我三个手下。年纪轻轻的,跟着我‘银虎’,不会让你吃亏。”
“‘银虎’是什么?”极为突兀的,白文亦出声问道。老人脸上的笑垮了下来,阴沉着脸转头看向白文亦:“对了,忘了还有你这个赠品。”
他轻轻磕着雪茄的烟灰,长叹一口气:“看来我真是老了,没人记得了。他们年轻的时候都叫我‘tiger(老虎)’,现在我老了长白头发了,又叫我银虎。”
他把雪茄凑到嘴边,闭眼深吸一口,陶醉的享受了一会,掀开眼皮毒蛇般盯着白文亦:“说说你有什么特长,我不养废物。”
接下来的对话,顾墨已经听不到了,他仿佛一下落入深水,周围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tiger”在他脑海里如同惊雷般炸开。
他记得“tiger”,这是他“父亲”的挚友,很多次,他能看见他们相谈甚欢,父亲偶尔会提到他,在他的记忆里,‘tiger’是一个联系紧密的盟友。
“他现在已经这么老了吗。”顾墨死死的盯着座位上的老人,恍惚的想着,“当年还高大强壮得似乎不可能战胜的男人,现在也老态毕露了吗?”
“好了,把老朋友叫过来,挑一个。”老人不知得到了什么答案,满意的笑着,雪茄指着顾墨吩咐道。
顾墨仿佛一下惊醒,他过去的二十二年从没有茫然无措的时候,但此时他罕见有了这样的错觉,周围的每个人他本该是熟悉的,现在却变得无比陌生。
“该死的,不要再抖了。”顾墨狠狠咬了一下舌头,感受着口腔里弥漫的铁锈味,他想起了那个心理医生,“。。。比较严重的ptsd,建议住院治疗。。。”
他记得自己当时回答的什么:“不,没事的。。。”他曾经以为潮湿的过往早已经被埋进了坟墓,现在才惊觉自己仍然被困在原地,浓厚的血腥味会让他感到反胃恶心。
“冷静下来,顾墨,你不是个脆弱的人,”顾墨死死咬着已经麻木的舌尖,“你天生就是个疯子。”
他听到身后人群的脚步声走了进来,扭头回看,却僵在原地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