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来犯
“咳咳咳。。。”老人在床上喘着，很怕冷一般把自己缩在了层层的厚被子里，天气才刚入冬，她却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里都是冰渣子。
“奶奶，”脆生生的孩童声从门口传来，一个小女孩踩在门槛上，大声叫着奶奶，“这周的物资我已经领来了！”
奶奶的眼神中是欣慰与感动，表情却严厉无情：“你这孩子，我不是让你走吗？我说了我这是老毛病了，等几天好了就搬过去。”
女孩畏缩了一下，委委屈屈的嘟囔着：“我担心奶奶嘛，奶奶现在不大好走路。”
奶奶气极又爱极：“你这孩子！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一个小孩家家，怎么不去中心区？又没人站岗管理边线，万一有什么事情咳咳咳咳。。。”
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女孩吓了一跳，哭着走过来：“奶奶你不要生气了，我很担心你嘛。我，我现在立马走。”
奶奶脸上的皱纹舒展开，她微微笑了起来，却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刚张开的口僵住了：“。。。走，立马走，现在就走！”
女孩吓得倒退一步，奶奶却凶神恶煞的拾起床边的拐棍，抽在女孩身上：“怎么还不走，小贱妮子。”
女孩嚎啕大哭，奶奶却毫不留情，她拿拐棍怼着女孩：“哭哭哭就知道哭，还不快走？！”
女孩不敢哭了，小跑着出了门。
奶奶怔怔的看着女孩消失的身影，发出一声既像呜咽又像叹气的声音，她苍老的眼中泛起泪花，手指摩擦着脖子上的翡翠佛像，口中喃喃：“求求苍天大地保佑我孙女的安全。”
她艰难的直起身，扒着窗户往外看，蜷曲的手指早已夋裂了，她看着窗户外平静毫无不同的风景，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难道是我老了，搞错了？可是刚刚那一下，明明像是异能的感觉。”
她的指尖覆上冰雪，抓起身边的拐棍，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
她年轻的时候参加过几次战争，流过血，下过地，一生动荡。等到老了要颐养晚年的时候，神明降临，杀死了她的孩子们，只剩下这个孙女。
她即将枯朽的身体里奇迹般出现了异能，可惜没让她重新年轻活力，反而折磨得她身心俱疲。异能的冰雪似乎已经深入每一个细胞里，让她总是感觉寒冷。
她常常想着为什么死神没有把她一起带走，反而留下她饱受折磨。但是看到孙女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幸好自己留了下来。
要不然孩子就没亲人了。
楼下已经稀稀疏疏的站了几个人，老人咳嗽着，走了过去。她特意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孙女已经走了。
“这就好这就好。”她想，长出一口气，“还好孙女的异能是增幅，跑得快力气大，要是和我一样是这种东西还跑不远呢。”
一群人聚在一起，神情各异，相互警惕。她拐着棍子过去，问他们：“你们怎么都出来了，你们也感觉到了吗？”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打了个哈哈：“什么感觉啊，我不知道啊。”
“得了吧，”一个女孩剜了他一眼，“刚刚明明有一下特别强烈的异能波动。要不然你会出来？”
男人被这么正面嘲讽，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哎，我说你个小姑娘，说话这么不讨喜。你这么有本事，不还是吃着救济粮吗？”
女孩毫不客气心直口快的呛了回去：“说的好像你自己种地一样。”
男人拉下脸来：“我说你别给脸。。。”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鲜血从他的后背喷射出来！
人群愣了一下，随即又有一人中弹。所有人惊慌作鸟兽散，老人喘了口气，正欲在自己面前造一堵冰墙，却被女孩拽上了背。
“奶奶，我背你走！”女孩轻巧的把她背在肩上，健步如飞，迅速甩开了身后的人。
老人眼含热泪：“谢谢你，好孩子。”
她怅然若失：“我孙女长大了估计也和你差不多吧。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话，跑出去。”
女孩安慰着老人：“没关系奶奶，我们也能跑。”
就在此时，一支箭擦过女孩奔跑时的发梢，嗡鸣着，以破空之势钉入了墙中。
一瞬间，钢筋水泥的墙土崩瓦解，整栋楼轰然倒塌，溅起巨大泥土灰尘。
两人被呛得几乎无法呼吸，双眼流泪不能视物。
待到尘土逐渐散开，赫然是一个男人站在废墟之上！
那个男人貌美非常，却神情阴鸷，他身裹一层黑布，大片的皮肤裸露在阳光下，腰间缠着一条金色的腰带，极宽极厚，垂着流苏，挡住了男人的胯部。
他垂眸看向两人，视线落下的那刻，巨大的压迫感裹挟着恐惧扑面而来。
她们被巨大的恐惧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原来真正的恐惧，是会让人感到麻木的”，女孩想。
她想要抬腿离开，但是在这种铺天盖地的恐惧下，她的四肢发麻，僵硬无比，就像是被蛇盯着的猎物，生怕哪怕轻微的动作也会引来毒蛇的攻击。
男人动了，他的手对着两人伸了出来，轻轻一握——
“噗”，就像是装满水的气球爆开一样，女孩感觉自己半边身子温热起来。
她麻木的转头看去，刚刚背上的老人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她的手中空空荡荡，只有血腥味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想要尖叫，但是嗓子却不受她控制一样，紧紧痉挛着，发不出声音。
她的瞳孔中映出男人的身影，他正不紧不慢的踱步，一步步向她走来。
男人，不，是神明。
她感受到自己的脸上热热的，水从下巴上滴下来。她哭了，由于生物的本能。
男人站在她面前，细细端详着她，一言未发。
她的身后传来大片的脚步声，好像是很多人都走了过来。
“不要啊，不要过来啊，快跑啊！”她想，但是她却一点事都做不了，直面神明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脆弱的像一张纸，风大一些，就能把她撕破。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信徒？”神明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