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塔(3)

塔觉得自己好像和别人的记忆不一样，他的世界总是显得有些混乱，就比如说，他能看见自己的姐姐，但是母亲和哥哥都不认可。

他第一次看到姐姐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忘记了，但是关于姐姐最早的记忆是因为他没有召唤出神力。

那时候他还很小，视角很矮，母亲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手。

塔也盯着自己的手，但是徒劳无获。想象中，他应该握住什么空间，然后撕裂，但是很显然，他没有握住也没有撕裂。

他怔怔的抬头看着母亲，那个女人眼神冰冷愤怒，下一秒，小小的塔就被一巴掌扇在脸上飞了出去。

“贱种！”母亲歇斯底里的喊着，“你一点都没有得到你父亲的血脉！你就是个废物！”

塔倒在地上，浑身疼，但是没人去扶他，周围的人远远的站着，唯恐被波及到。

他看着哥哥走上前去劝慰母亲：“妈，别在意。他虽然可能天赋不高，但是他遗传了您的美貌，以后也会有退路的。”

母亲看起来更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命令下人把塔送到禁闭室去反思自己为什么做不到。

塔躺在漆黑一片的禁闭室里，听见了女孩的声音：“喂，你还好吗？”

那是他最早的关于姐姐的记忆，很多时候，他总能看见姐姐，她扎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笑的很开心，在偷偷的和他打招呼。

他给母亲说过姐姐，换来了一顿毒打，从那之后他就学会了沉默寡言。

后来他偷偷看到母亲的日记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确实有个姐姐，只是被母亲掐死了。

这听起来有些荒诞，但是很像他母亲能做出来的事。关于他的父亲是谁，母亲总是三缄其口，但是他知道一定是个很强的神明。来到人间看中了一个漂亮的女孩，然后把她设为信徒，之一。

他的母亲很传统，那个时代鼓励男尊女卑，而他母亲显而易见是个乖巧的遵守者。她为不能获得父亲的专一而焦虑，迫切的想要生下一个孩子。

然后那是一个女孩，她害怕的很，觉得神明会责怪她生不出男孩——当然，她压根不知道神明其实没有性别之分，当然了，神也没必要对她讲这么多。

于是她把那个女孩掐死了，谎称死胎了。神信了，或许没信，但是一个孩子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所谓。

母亲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她都写在了日记上。好在她又生下来了两个儿子。

但是神似乎毫不在意，他后来消失了不再出现，或许是喜新厌旧。神带走了神力，母亲开始衰老，也变得崩溃暴躁。

没人记得那个姐姐，除了塔。这就是塔的天赋，通灵。当然，他没有告诉其他人。

但是他常常会混掉很多东西，比如谁死了谁活着，很多记忆真真假假的混在他的脑子里，于是他学会了缄口不言。

他只记得姐姐经常对他说：“你要早点离开这里，我走不了了，但是你要走远一点。”

。。。。。。

顾墨正如往常一样勤勤恳恳的拿着拖把一层层拖着旋转楼梯，并且在脑子里和睒吵架。

时至如今，他已经很熟练的掌握了用脑子交流，这样就不会看起来像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神经病，有一个就够了。

直到有个黑色的东西从楼梯中心掉了下去，砸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像是裂开的西瓜的声音。

顾墨茫然的探出头，发现正是塔的母亲，此刻正在地上七窍流血。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吸引了，顾墨抬头看向上方，只能看见她大儿子的脸和他阴鸷的笑。

男人走下楼梯，把塔从卧室里拽出来，让他去看自己母亲的悲剧。

塔只是平静的看着地上的女人的尸体，她常常歇斯底里，又有时抱着他痛哭流涕，她说他要让他们变得很强，让那个男人后悔他的决定

——也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后悔，把生命寄托给另一个人。

顾墨和下人站在一起，由于害怕被波及，很多人都离得很远，顾墨反而是离得很近的一个。

塔平静的回头看着他哥哥，而后轻声说：“你如果不喜欢我的话，我可以走。”

那个男人笑了起来：“我杀了你就能获得你的神力和神格，为什么要让你走？”

他拔出刀对准塔，显然，塔和他哥哥本该有此死战。

但是顾墨只能听见自己脑海里睒的嗤笑声。

下一刻，雷电贯彻长虹！

顾墨看着那道雷电劈了下去，将男人击得粉碎，同时，他面前的场景也在迅速退去。

“有必要吗？”顾墨问，“他本来就已经打过这一架，你现在出手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睒轻声说：“那不一样。”

顾墨想了想，承认道：“你说你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我还以为你骗我，毕竟你又不在这里。”

睒笑了起来：“这就是我的天赋啦，审判，无视一切阻隔精准打击。”

顾墨退了出来，面前是白文亦和睒，当然还有塔。

看到顾墨安然无恙，白文亦松了口气，旋即一脸愠怒看向睒，正欲开口，却被睒打断了。

“好吧，虽然你没干什么事情，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还是效忠于您吧。”他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

顾墨微微颔首：“那好，交易成交。”

塔看着他们，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然后被睒抱了个满怀：“哎呀宝贝，你怎么不理我了。”

塔皱皱眉：“我不记得刚刚怎么了。”

睒的笑容一僵，旋即强颜欢笑起来：“没事没事，你没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