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原谅我 - 婚不由己 - 草莓雪梨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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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原谅我

他骤然松开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而宁晚晴衣衫凌-乱,无依无着的歪斜在沙发上,一手下意识的揪着胸口,像一尾搁浅的鱼一样难看的喘息着,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

他却并没有理会她,甚至连一个关怀或者歉意的眼神也欠奉。就那样在她的注视下朝洗手间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眼角的泪已经干涸。胸腔却是空荡荡的发冷,仿佛是一扇破了洞的窗,风和雨肆虐的闯进来,把心都给湿透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伤心至死呢?

是的,她没有因为他的不闻不问而愤怒。仅仅只是伤心。因为失望,所以对自己怜悯,巴不得在这一刻死了,好叫他也难过一回。

欧阳慕琛伏在洗手台前剧烈的呕吐着,最开始吐出来的是酒液、再后来是胆汁、和混着鲜血的胃液。

胃痛加饮酒过度带来的呕吐绝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然而吐过之后胃部的灼烧感似乎得到了暂时的缓解,残存的酒意也渐渐消退了。他抬起头,镜子里倒映出一张惨白的脸,唇边挂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样子像鬼一样。他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面无表情的伸手抹掉血迹,打开水龙头迅速的冲掉了那些秽-物。

“晚晴,你不舒服吗?”他的声音传来,她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愿死去,只是身体疲倦不能动弹。而他若无其事的站在她面前,看起来神志清醒,完全没有醉酒的迹象。

她默叹一声,轻轻别过脸去。

“生气了?”他在她身边坐下,静了静说,“好了,是我的错,别因为我气坏了身体,要惩罚也该惩罚我,是不是?”他神情温柔的望着她,“就罚我背老婆去洗澡,怎么样?”

宁晚晴闭了闭眼,疲倦已及的开口:“为什么喝酒?”

欧阳慕琛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温柔的神色在瞬间消融,但很快,那种面具一样分毫不差的微笑再次浮现在他嘴角:“对不起,晚晴,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他伸出颀长而冰冷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她的长发,“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他,哪一件事?

是跟华琳琳上床,还是纵容华琳琳陷害她,还是帮华琳琳送avivi出国?

欧阳慕琛,为什么你做这一切都是这样的理直气壮呢?

她默不作声的凝视着他,试图从他眼中寻找破绽,可是她忘了自己的丈夫是多么厉害的人呐,他将谎言背后的温柔演绎的那样完美,那温润的、动人的、含-着微笑与歉疚的眸光,几乎再一次击溃她的心防。

在两人长久的对视中,他望向她的眼神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慕琛,你变了,”宁晚晴握住他的手指,拒绝了他抚摸她头部的动作,静静的说,“你真的还是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慕琛哥哥’吗?”

欧阳慕琛眼神一滞,缓缓从宁晚晴手中抽回手指,略低着头仿佛正思考什么,唇角却轻轻的勾了起来:“宁晚晴,你爱我吗?”不等宁晚晴回答,他又似笑非笑的说,“你爱的是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宁晚晴怔怔的看着他,一时感到眼前的他十分陌生。欧阳慕琛从未问过这样的问题,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要求回答这样的问题。她爱他,毋庸置疑,并且这一生绝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可是她的爱却让她羞于说出口,仿佛爱是一个秘密,只应该珍而重之的放在心底。况且她早已经过了冲动的、风风火火的去爱的年纪,在十几岁的时候她热烈的爱过他,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在机场告白,如今她二十多岁了,她的爱不再是枝头张扬的花朵,而是硕大纷繁的根茎,深深扎根在土壤里。

“我从小就喜欢你,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亲近你……”她涩然开口,如鲠在喉般艰难的说,“我没有亲人,你和风妈妈就是我最亲的人,但是对于我来说,只有你是独一无二、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我拼命的讨好你,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干净、好看一点,都只是因为害怕你不喜欢我,我甚至曾经偷偷的把安妮当做敌人,怕她把你抢走——你看,我并不是一点心机都没有……当风妈妈去世以后,我更是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住你,一分钟都不敢从你身边走开,我只有你了,你要是丢下我该怎么办?我那时候每天每夜都为这个担心着,我明明知道你因为我在父亲和他的几个妻子面前受了多少委屈,我明明知道如果甩开我这个包袱你可以过得更好,可我还是抓着你不放。我爱你,有时候我不知道我是真的爱你,还是只是过分的依赖你。直到你送我出国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一秒钟也不愿意从你身边走开,那种感情绝不仅仅是依赖。我爱你,就算作为一名佣人留在你身边我也愿意,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听你的话去英国念书,如果那时候我在你身边,就算是拖累也好……至少能够看着你是如何步履艰难的走到今天,能够更加了解你,而不是嫁给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你,日复一日,在漫无止境中的猜疑中度过……”

宁晚晴一口气说完这样一段话,心里面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有一种空落落的茫然和期待,一颗心上不来下不去的悬在空中,仿佛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欧阳慕琛沉默的坐在一旁,整个人安静的可怕,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敢看他,所以她没有发觉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绷得很紧,好像一块快要碎裂的冰一样。他并没有在她的爱意中消融,相反的,她越是炙热,他越是冷冽。到了最后,他的心已经被冻得裂开了,露出鲜红的嫩-肉,龇牙咧嘴的嘲笑着他,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他这一刻的感受,然而,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我明白了,晚晴,”他忽然微微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在她耳边说,“华琳琳的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到华琳琳。她知道他和华琳琳的事,而他也知道她知道他和华琳琳的事,可他们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避,直到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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