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欺骗
“乖小黑,想我了吧?”宁晚晴笑微微的轻抚着它,欧阳慕琛走过来,将手搭在宁晚晴肩上,“这马倒是不错,晓得认主人。”
宁晚晴轻靠在欧阳慕琛胸前,唇角微微抿起,露出一个蜜一般的笑容,“小黑是我们俩看着它出生的,你忘啦?”
欧阳慕琛看了小黑一会儿,终于长长的“哦”了一声,“是它啊。”便没有下文。
宁晚晴有些失落,那天是她十岁生日,欧阳慕琛带她来马场玩,刚好赶上小马崽儿出生,两人很是看了一场稀奇,末了欧阳慕琛还开她的玩笑说,这马儿既然和你同一天出生,那就算是你的弟弟了,你是小兰,他是小黑,你们可真是一对儿好姊-弟。
宁晚晴又好气又好笑,追在欧阳慕琛身后不依不饶的,直到跑不动了两人在绿油油的草原上滚作一团。
对于宁晚晴来说,这是两人之间弥足珍贵的愉快回忆,然而欧阳慕琛却仿佛完全不记得了,说心里没一点怅然,那是不可能的。但为着这样鸡毛蒜皮的琐事和欧阳慕琛置气,那就更加的不合适了,想来想去,只能将这一场回忆合着一点怨气一道放回肚子里去。
由于身体上的不适,宁晚晴将小黑交给欧阳慕琛后就独自去了休息室,隔着落地窗看着欧阳慕琛等人纵马消失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心里面那点微乎其微却又无法尽然释怀的不愉快像玻璃上的水珠,终于迟疑的渐渐聚拢到一处了。
他为什么会不记得呢?明明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拥有着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她每每想起,都觉得那些记忆仿佛闪着金边的梦境一样,让人留恋不舍,恨不能重回梦里一遍,可是他对待他们之间的过去却那样漠然,几乎很少提起,甚至当宁晚晴提起时,他脸上的神情相比她的兴奋,都显得那样冷淡。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名为回忆的水湾,她满怀热烈的望着水中他的倒影,他却要伸手将它打散。
她终于忍不住怀疑,他的脑海中是否全是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回忆。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她在国外的那几年,无法避免的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与华琳琳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吧,华琳琳爱他,爱到了不计较金钱名分的地步,——那么他呢,他也爱她吗?
她总不愿意相信他对华琳琳怀着真正的感情,在她的理解中,一个男人倘若爱一个女人,就一定要娶了她,否则要怎么忍受自己心爱之人躺在别人怀中?欧阳慕琛既然娶了自己,就说明华琳琳在他的生活中并不是不可或缺。至于男人养着外室,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阶层很是平常,欧阳慕琛的父亲甚至在家里有三房太太并存呢。如果她不是那么全身心的爱着他,恐怕也是可以学着其他夫人阔太太们,对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她的爱情之于她来说是整个生命,她即便容得了一时,也容不了一时,在她与华琳琳之间,是不可能两者并存的。
她半躺在窗边的藤椅上望着天发了阵呆,渐渐感到胸口气有些不顺,心脏一跳一跳的,仿佛从高处落到水泥地上的弹珠。胸腔被心脏撞得很疼,她伸手按住,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意识的流失。
眼前的天幕一点点暗了下来,疼痛有时候清晰,有时候迟缓,但就是不肯放过她,她的眼皮很疲倦的慢慢合起来,揪住胸口的手指最后痉-挛了几下,像一朵被风吹落的花瓣一样,慢慢卸去力气,随着手臂静悄悄的滑落……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美丽的年轻人走进来,他穿着奶白色毛衣外套与绿色衬衣,手中夹着素描本与铅笔,看上去像是一个刚刚毕业的美院学生。他信步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在纸上描画着。没过多久,一个清新雅致的女子就跃然纸上。
“阿月说你来马场了,可是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呢?”他苦恼的皱起秀逸的两道长眉,对着画中的女子抱怨,“阿月这个骗子,小爷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这样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会儿,时不时的望望窗外,最后他失望的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算离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他循着声音低下头,看见一枚碧绿的翡翠戒指骨碌碌滚来,因被他的脚跟阻挠着,不甘不愿的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这是谁的?”他弯腰将戒指拾起来,好奇的回过头去。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身后宽大的藤椅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女人。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明亮和轻柔,是比蜂蜜还要清浅的颜色。安静的茶室内,一种淡而微苦的香气在空中浮动。他似乎正被什么蛊惑着,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她很恬静的睡着,侧脸的弧度柔缓而美妙,睫毛长长的垂下来,末梢又轻轻扬起,被阳光渲染着一层金色的光芒。这样近的距离看过去,她的皮肤好的不可思议,仿佛花瓣上的一片落雪,伸手一碰就要融化。她的嘴唇颜色很淡,在睡梦中微微张着,像在等人亲吻一样。
他的视线滑过她白-皙的颈部,落在她起伏的胸口上。她今天穿着一件十分修身的外套,更衬得她身段曼妙,那高高隆-起的胸-部和纤细紧致的腰-肢,但凡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这样的她,都会忍不住幻想那包裹在层层衣物下的柔软与丰盈。
“唔……”睡梦中的人忽然从唇边溢出一丝呻-吟,随即眉心紧紧皱起,不安的在躺椅上挣动着单薄的身躯……
“你怎么了?”他被她脸上痛苦的神色惊到,霍然睁大了眼睛,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试图将她唤醒,“快醒醒,醒醒……晚晴。”
她的喘息渐渐加剧,在挣扎中高高扬起下颌,大张着唇,仿佛一尾搁浅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