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心有余悸
038心有余悸
尚书府的草药煎好，尚书大人亲自给夫人端去了。陈小北偏要带李长安在尚书府随便转转，说要过一阵子留他吃午饭。尚书府占地宏阔，不说乡野百姓，即使是金陵城里买卖做得最好的商人，进了这样的豪宅高门也会心慌拘谨，生怕行差踏错叫人笑话。但是李长安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脸上全无拘谨之态，反倒显得轻松惬意。他和陈小北并肩走着，踏过浅湖上的拱桥时，顺便看看其下的锦鲤。路过湖边的丫鬟们有些惊讶，这位已经听尚书大人夸赞十来遍的江湖神医竟然如此清新俊逸，让人看得真是舒服。更重要的，他和自家贵公子有说有笑，聊得随意尽兴，远远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之美。此时李长安站在拱桥的栏杆边，湖里浮光跃金，锦鲤游泳。尚书大人的话语依然在他脑海里回响，李长安从未想过陈小北的江湖热情竟然是被大哥激发的。李长庚的一剑之恩竟让这孩子铭记至今，陈小北这家伙真是个性情中人，将来八成还是个情种。“听说你还见过李长庚啊？”李长安看着陈小北低垂的睫毛，温柔问道。“我老爹跟你讲的吧？”“能跟李家大弟子说上话的人可真不多，你还挺有福气。”陈小北叹了一声：“我辛辛苦苦学武功就是为了去李家见他，学成以后他却不在了。”李长安苦笑一下，拍了拍陈小北肩膀：“怪李长歧，都怪他。”陈小北沉默片刻，像在认真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正经地转身看着李长安道：“李家不仅是武学世家，更是书香门第。我不相信一个名满天下的才子会轻易干出这种事，既是传言，就不见得可信。”李长安舔舔嘴唇，不知回答什么，只觉心中温暖。五年前他最落魄的时候，如果陈小北也在该多好。“如果李长歧还活着，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高兴的。”陈小北想入非非起来：“你说，假如有一天我练成绝世武功，我会不会遇上李长歧呢？”“谁说李长歧不会出现在无名之辈身边呢？”他们四目相对，冲彼此一笑，然后又将目光落在水底的游鱼上。“既然你这么在乎李长庚，那你想听听他的故事吗？”李长安问…
尚书府的草药煎好，尚书大人亲自给夫人端去了。陈小北偏要带李长安在尚书府随便转转，说要过一阵子留他吃午饭。
尚书府占地宏阔，不说乡野百姓，即使是金陵城里买卖做得最好的商人，进了这样的豪宅高门也会心慌拘谨，生怕行差踏错叫人笑话。但是李长安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脸上全无拘谨之态，反倒显得轻松惬意。他和陈小北并肩走着，踏过浅湖上的拱桥时，顺便看看其下的锦鲤。
路过湖边的丫鬟们有些惊讶，这位已经听尚书大人夸赞十来遍的江湖神医竟然如此清新俊逸，让人看得真是舒服。更重要的，他和自家贵公子有说有笑，聊得随意尽兴，远远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之美。
此时李长安站在拱桥的栏杆边，湖里浮光跃金，锦鲤游泳。
尚书大人的话语依然在他脑海里回响，李长安从未想过陈小北的江湖热情竟然是被大哥激发的。李长庚的一剑之恩竟让这孩子铭记至今，陈小北这家伙真是个性情中人，将来八成还是个情种。
“听说你还见过李长庚啊？”李长安看着陈小北低垂的睫毛，温柔问道。
“我老爹跟你讲的吧？”
“能跟李家大弟子说上话的人可真不多，你还挺有福气。”
陈小北叹了一声：“我辛辛苦苦学武功就是为了去李家见他，学成以后他却不在了。”
李长安苦笑一下，拍了拍陈小北肩膀：“怪李长歧，都怪他。”
陈小北沉默片刻，像在认真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正经地转身看着李长安道：“李家不仅是武学世家，更是书香门第。我不相信一个名满天下的才子会轻易干出这种事，既是传言，就不见得可信。”
李长安舔舔嘴唇，不知回答什么，只觉心中温暖。五年前他最落魄的时候，如果陈小北也在该多好。
“如果李长歧还活着，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高兴的。”
陈小北想入非非起来：“你说，假如有一天我练成绝世武功，我会不会遇上李长歧呢？”
“谁说李长歧不会出现在无名之辈身边呢？”
他们四目相对，冲彼此一笑，然后又将目光落在水底的游鱼上。
“既然你这么在乎李长庚，那你想听听他的故事吗？”李长安问。
陈小北诧异：“你这么多见闻？”
“我年纪比你大，听过的事情当然比你多。”李长安说，“我甚至还知道李长庚最喜欢吃油泼面。”
“油泼面？”
那时候，李长庚和李长歧两个人大半夜不睡觉还嘴巴馋，偏要老管家起来给他俩做油泼面。闹得多了，老管家干脆天天准备两碗放在厨房里。李长歧小时候太能吃，吃完自己的抢大哥的，抢不到就踢大哥屁股，后来李长庚只好偷偷躲到一边去吃。
“原来他们关系这么好？”
“那不然呢？他们可是从小玩到大，不仅有福同享，还有难同当。”
李长歧小时候太顽皮，今天捣蛋明天炸鱼，所以经常被叶夫人用鞭子抽，抽完了还得关禁闭，这样一来就没晚饭吃。那时候李长歧晚上又冷又饿，总是站在窗口等李长庚翻墙进来给他带好吃的。李长庚一次都没耽误过，翻墙的技能练得炉火纯青。
“我告诉你啊，李长庚的数学特别好，这点李长歧绝对比不过。”李长安又说。
李长歧从小不是学数学的料，计算不仅慢，错的还多，把李家的教书先生头都搞大了。后来教书先生以李长庚为榜样鞭策他，于是从此以后，李长歧的数学作业都抄大哥的。
“那他俩从没闹过矛盾吗？”陈小北问。
“怎么会没有呢？再好的兄弟也会有摩擦呀。”
李长歧武学资质惊人，一套剑法不出一月就能熟练，而李长庚则需要半年时间。为此，李宗主总是更喜欢李长歧，回到家也第一个抱起他。每到这个时候李长庚心里就会不舒服，跟李长歧争执起来，结果李长歧反倒更喜欢在大哥面前炫耀武功了。
“不过呢，虽说他俩有过争执，但毕竟是手足，怎么也不至于相互残杀。”李长安道，“后来李家的那些事情，为什么昆仑神剑没了，李长庚死了，李长歧也未必知道。”
李长安并没有告诉陈小北，这一切都是西戎门的人在搞鬼。上一代江湖纷争上一代人解决，不应该让小辈们插手。
“人呢，得朝前看。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好生活就行。枯荣有数，执着过往是没有必要的。”李长安说。
陈小北叹息：“我只是觉得，救过我的人突然死了，心里实在难以接受。”
李长安淡淡一笑：“那我也救过你，我要是有一天死了，你怎么办呢？”
“你放心，有小爷我在，没人伤害你！”陈小北一拍胸脯。
李长安没有回答，随他去了。
这时候，尚书府的管家突然匆匆跑了来，远远喊陈小北的名字。
“小陈公子，府外有人找你。”
“找我？谁啊？”陈小北疑惑。
“她说她叫宋温暖。”
陈小北这一次前往庐州梁家时间有些久，回来后也没向李宗主汇报情况。李宗主不知陈小北是不是受了伤，所以派人来尚书府看看。
“那让她进来啊。”陈小北道。
“已经让宋姑娘进来了。”
陈小北正准备叫上李长安一起去见宋姐姐，结果回头一看，李长安人已经不见了。他很疑惑，李长安怎么突然一声不响地跑了？
……
……
尚书府里并没有密集的景致，干净又空阔，放眼能见好几里。宋温暖跟在两个带路的丫鬟身后，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经过。她驻足，回眸间看见了他的侧脸。
只是这一瞥，她神思恍惚，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