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踏雪飞鸿
030踏雪飞鸿
当宋温暖听到丫鬟们窃窃私语,说李宗主在李长歧的卧房待客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人猛击了一下。虽然正帮叶夫人忙着迎客宴的事情,但她还是第一时间丢下了手上的活儿。而现在,她站在房门口,惊愕地看着李宗主和另外一个戴着镂空面具的年轻人。房间里鸦雀无声,暖风吹起纱帘,拨动她两鬓的碎发。往事翩跹流转,叫她分不清过去和现在。李宗主什么话也没说,独自离开了。宋温暖朝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向李长安手上的那本诗集。她再熟悉不过了。记忆旋转,那些年的春天,花落翩翩似蝶,他们常常并肩坐在那株垂杨柳下。他给她讲诗,把每首诗编成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她沉醉其中,温柔地迷失在他营造的美妙世界里。宋温暖缓缓地擡头,她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镂空面具之下,她看不见他的样貌。但他那双如雨后青天般澄澈的眼睛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一下?”李长安轻轻地笑了:“姑娘,我最近脸上起了红疹,不愿被外人看到。”她不知所言,眼眸流转,微红泛起。“在下李长安,姑娘刚才认错人了。”她就这样注视着他,嘴唇嗫嚅,唇边肌肉有些狰狞。“不,我还记得长歧的声音。”她摇头否认,拉着他的袖子,“你就是李长歧对不对?你回来了是不是?”李长安心尖滚烫。年少的时候,他既爱眼前的红颜知己,又爱远方的武林至高。他很难两全,时常无法兼顾,那些逐鹿江湖的日子他常常冷落了她。宋温暖那时候有些傲娇。李长歧没空理她的时候她会赌气,故意跟他冷战。每次冷战都是李长歧认输,最后李长歧会像逗三岁小姑娘一样掏出糖葫芦和布娃娃。虽然宋温暖并不喜欢糖葫芦和布娃娃,但只要看到长歧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立即就软下来。不管之前冷战得多么厉害,一旦长歧认输,她一定同他笑起来。那些调皮又温馨的画面至今萦绕在李长安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淡去。如今,宋温暖双手拉着他的袖子,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他。他们都沉默。五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从傲娇调皮到…
当宋温暖听到丫鬟们窃窃私语,说李宗主在李长歧的卧房待客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人猛击了一下。
虽然正帮叶夫人忙着迎客宴的事情,但她还是第一时间丢下了手上的活儿。
而现在,她站在房门口,惊愕地看着李宗主和另外一个戴着镂空面具的年轻人。
房间里鸦雀无声,暖风吹起纱帘,拨动她两鬓的碎发。往事翩跹流转,叫她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李宗主什么话也没说,独自离开了。
宋温暖朝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向李长安手上的那本诗集。
她再熟悉不过了。
记忆旋转,那些年的春天,花落翩翩似蝶,他们常常并肩坐在那株垂杨柳下。他给她讲诗,把每首诗编成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她沉醉其中,温柔地迷失在他营造的美妙世界里。
宋温暖缓缓地擡头,她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镂空面具之下,她看不见他的样貌。但他那双如雨后青天般澄澈的眼睛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一下?”
李长安轻轻地笑了:“姑娘,我最近脸上起了红疹,不愿被外人看到。”
她不知所言,眼眸流转,微红泛起。
“在下李长安,姑娘刚才认错人了。”
她就这样注视着他,嘴唇嗫嚅,唇边肌肉有些狰狞。
“不,我还记得长歧的声音。”她摇头否认,拉着他的袖子,“你就是李长歧对不对?你回来了是不是?”
李长安心尖滚烫。
年少的时候,他既爱眼前的红颜知己,又爱远方的武林至高。他很难两全,时常无法兼顾,那些逐鹿江湖的日子他常常冷落了她。
宋温暖那时候有些傲娇。李长歧没空理她的时候她会赌气,故意跟他冷战。每次冷战都是李长歧认输,最后李长歧会像逗三岁小姑娘一样掏出糖葫芦和布娃娃。
虽然宋温暖并不喜欢糖葫芦和布娃娃,但只要看到长歧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立即就软下来。不管之前冷战得多么厉害,一旦长歧认输,她一定同他笑起来。
那些调皮又温馨的画面至今萦绕在李长安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淡去。
如今,宋温暖双手拉着他的袖子,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都沉默。
五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从傲娇调皮到沉稳大气;从桀骜不羁到云淡风轻。
最后,李长安推开了她的手。
“姑娘,我只是名字与他有点像罢了。”
“不可能。”她抢过他手上的诗集,胡乱地翻着,“这是长歧的东西,李宗主不会将它给别人看。”
“姑娘,李宗主瞧我名字像李长歧,待我比旁人亲切些。”
她捧着诗集的手垂了下来,深情注视对面那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她一开始还很笃定,现在她动摇了。那真的是李长歧的眼睛吗?李长歧热情开朗,见到熟人止不住得开心。他的眼睛怎会这样冷淡?
所以他真的不是李长歧吗?
有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不在乎对方到底是谁,她只希望对方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哪怕这个回答是一句欺骗。
这些年她一直在构建海市蜃楼,构建李长歧还活着的思想大厦。她甚至希望有人愿意欺骗她,笃定地告诉她李长歧真的还活着,稳固她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或许她已经疯了,只想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可是如今大家都恨李长歧,她找不到期待他活着的人。原来,放眼四周连个愿意欺骗她的人都没有了。没有人愿意花心思用谎言维护她的期待。
李长安突然打破沉默,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哦对了,还没介绍我自己。我叫李长安,是长安医馆的大夫。我呢,也喜欢这些诗词歌赋,闲下来时常翻一翻。我今天来这里——”
宋温暖打断了:“你是小北的朋友,小北跟我说过你。”
李长安完全没想到陈小北这家伙竟然跟自己师妹聊起过自己。这家伙难不成人前人后叨咕自己?
于是他淡淡一笑:“哎哟,那小北真是帮我免了自我介绍的事。哎,我还不认识姑娘,姑娘贵姓?”
她眼神里那抹期待的闪光消失了。她神色暗淡,一言不发,愣愣地看着手上那本东坡诗集。
“没关系,姑娘若是不想说我便不问。”
“我叫宋温暖。”她着急地说完,突然又僵在原地。
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难道不知道吗?
“哦,原来是宋姑娘。幸会幸会。”
她看着他轻松愉悦的笑容,感觉他好像真的不认识她。
嗫嚅良久,她终于恢复平静。
宋温暖欠身行了个礼,似乎是在表示抱歉,“刚才——我想起了一些事,把你认成了别人。给你添麻烦了。”
李长安笑了:“把我认成李长歧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很庆幸,宋温暖没有认出他;他也感伤,她眼神里有一种深深的失落,一种巨大的,难以言表的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