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青梅竹马
012青梅竹马
这姑娘名叫宋温暖。宋温暖是最早成为李家门客的人之一。当年李长歧才刚刚五岁，宋温暖就被家里人送过来了。宋家人不过贩夫走卒，生了女儿却养不起，便将女儿扔在了李家的大门下。李宗主好心，便将宋温暖送去了家族学堂学习武艺。那时候李家长老们吃饭喝酒的时候常常会追问那个三岁就拜入学堂的小姑娘。没有孩子的入学年纪会比这个更小，所以教书先生们平常也会多多照顾提点些。这样一学就是十多年。宋温暖便是这样在李家人的教育下长大的。虽然不姓李，但由于在李家待的时间久，所以也是李家长辈们常挂在心上的人物。这样一来，李家上上下下的新旧门客们都很给她面子。宋姑娘十五岁及笄礼当天，李家人大张旗鼓开设诗会，邀请整个金陵城所有能诗能文的文人墨客前来吟诗下酒。那天金陵城热闹非凡，最初风采的诗客却来自李家自身。有一个白衣少年自请舞剑吟诗博美人一笑，谁知挥剑惊风雨，成诗泣鬼神。风驰电逝，蹑景追风，一手撚剑如飞鸿踏雪，一手狼毫书万里山河。恰似凭虚御风，遗世独立；又如虎啸龙吟，百舸争先。无人不赞一声凌厉中原，顾盼生姿；无人不叹一个清雄横放，气象万千。那日整个金陵城万人空巷，李家门前浩如烟海。后来，江湖上多了一句话：起笔破山河，长歧踏雪来。青梅竹马，才子佳人的故事就这样传遍江湖。…………很多年后，宋温暖在李家再也没听人提起过李长歧的名字，以至于今天她听到李长安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突然洪波涌起。叶夫人见她眼眸湿润，唇角狰狞的样子，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只默默叹了声气。虽然对李长歧恨之入骨，但她并不愿指责宋温暖的情绪。多说也无益，道理若能化解情绪，人生何来苦痛？叶夫人扫了一眼陈小北，留下一句：你在这里等等家主，然后无声离开了。那满头银钗的背影看上去很刚强，但似乎又有些脆弱。厅堂里鸦雀无声，偏门外打扫卫生的丫鬟婆子都弯腰低着头，不敢向里面偷瞄一眼。陈小北对上宋温暖的目光，那双黯然忧伤的眼睛…
这姑娘名叫宋温暖。
宋温暖是最早成为李家门客的人之一。当年李长歧才刚刚五岁，宋温暖就被家里人送过来了。宋家人不过贩夫走卒，生了女儿却养不起，便将女儿扔在了李家的大门下。
李宗主好心，便将宋温暖送去了家族学堂学习武艺。
那时候李家长老们吃饭喝酒的时候常常会追问那个三岁就拜入学堂的小姑娘。没有孩子的入学年纪会比这个更小，所以教书先生们平常也会多多照顾提点些。
这样一学就是十多年。
宋温暖便是这样在李家人的教育下长大的。
虽然不姓李，但由于在李家待的时间久，所以也是李家长辈们常挂在心上的人物。这样一来，李家上上下下的新旧门客们都很给她面子。
宋姑娘十五岁及笄礼当天，李家人大张旗鼓开设诗会，邀请整个金陵城所有能诗能文的文人墨客前来吟诗下酒。那天金陵城热闹非凡，最初风采的诗客却来自李家自身。
有一个白衣少年自请舞剑吟诗博美人一笑，谁知挥剑惊风雨，成诗泣鬼神。风驰电逝，蹑景追风，一手撚剑如飞鸿踏雪，一手狼毫书万里山河。恰似凭虚御风，遗世独立；又如虎啸龙吟，百舸争先。无人不赞一声凌厉中原，顾盼生姿；无人不叹一个清雄横放，气象万千。
那日整个金陵城万人空巷，李家门前浩如烟海。
后来，江湖上多了一句话：起笔破山河，长歧踏雪来。
青梅竹马，才子佳人的故事就这样传遍江湖。
……
……
很多年后，宋温暖在李家再也没听人提起过李长歧的名字，以至于今天她听到李长安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突然洪波涌起。
叶夫人见她眼眸湿润，唇角狰狞的样子，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只默默叹了声气。虽然对李长歧恨之入骨，但她并不愿指责宋温暖的情绪。多说也无益，道理若能化解情绪，人生何来苦痛？
叶夫人扫了一眼陈小北，留下一句：你在这里等等家主，然后无声离开了。
那满头银钗的背影看上去很刚强，但似乎又有些脆弱。
厅堂里鸦雀无声，偏门外打扫卫生的丫鬟婆子都弯腰低着头，不敢向里面偷瞄一眼。
陈小北对上宋温暖的目光，那双黯然忧伤的眼睛里似乎还有一束光，那束光茫里是李长歧的影子。他不知说些什么安慰她，就连展颜一笑都让他觉得艰难。
他并不会知道，于宋温暖而言，这个世界与她相知最深的就是李长歧了。那些在庭院间并肩读书的日子，那无数个拈花问剑的落花时节……
又是四月芳菲尽，不见故人一万年。
终于，她抹了抹眼睛，玄手一合，礼貌行礼：“陈公子，我想问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个李长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心里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但不知为何依然想问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虽然她清楚对面的少年只会觉得她奇怪，但犹豫良久后，她还是决定问出来。
听出这话里的小心和期待，陈小北深吸一口气，心头微动，只感悲凉：“他不过一个江湖游医，一点武功都不会。”
宋温暖声音变轻了许多，眼神飘忽闪烁：“他不会武功，那他会不会写诗？是不是很爱花钱？有没有很喜欢交朋友？”
陈小北不再思量斟酌，直接实话告诉她：“他跟这些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低头，闭眼一笑，像是自嘲。
“我就知道不可能是他。”
后来，她冲陈小北微笑，眉如远黛，目光温柔似水，然后转身便离开了内院。
李长歧那天踏进门外的漫天飞雪，他说有一句话等他回来告诉她。
……
……
过了一段时间，外面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丫鬟们正急匆匆地迎接什么人。想必，便是李宗主回来了。
很多很多年前，朝廷官场腐败，皇子争斗不休，把世代为官的李家先祖送上了一条出世之路。从那一刻起，李家人从庙堂之高来到了江湖之远，只忧其民，不忧其君。很多很多年过去，现如今天下号称盛世，五年来风调雨顺，民富心安，可李家人的入世心火却再也没有重燃过。
江山多年变化万千，人的初心一去不复返。
当李宗主听说当朝户部尚书的儿子想要成为自家门客的时候他完全只当个玩笑，天下最大的财阀集团怎么可能将目光落在一个退隐江湖的武学家族上？他确有答应若是这孩子能办成三件好事，便允许他成为李家的门客。但李宗主并未将此话挂心上。
他本以为陈家的儿子不过随便玩两把过过瘾，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当真办成了一件为民除害的好事。
所以当李宗主受到陈小北寄来的那封信的时候，他就匆匆回来接见陈小北了。
而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李家是不是以后真的会跟朝廷之人扯上关系。他对此态度犹豫，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说出的话来。
当陈小北见到外面那个五官端正，面相清朗的中年男人的时候，他瞬间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像李长安的眼睛，飘然出尘，明媚又温良，还带有一丝雨后青天般的澄澈空明。
陈小北看着李宗主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内心感到激动，不知作何言语相对，只是拱手行礼。
“收到了你的来信，听闻鹿鸣山周围的百姓都对你赞叹有加，这事你办得很好。”
陈小北微笑，他看着李宗主的面容，那眉眼中爬上岁月的伤痕，稍显疲敝，但不挡风华正茂时的英俊姿色。
“李家家风颇为严格，这里待得习惯吗？”李宗主邀请他在院子里随便转转，陈小北跟随其后并不觉得尴尬，只觉得如沐春风。
“习惯。”
“但愿你能早日实现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