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子

袜子

夏知棠站在门口跟彤彤挥手告别，程述白拍拍夏知棠的肩膀，抱着女儿钻进保姆车。

夏知棠目送远离的保姆车消失在转角，才转身。

站在夏知棠身后的林景明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么舍不得？”

“他是资方代表。”夏知棠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对着我翻白眼了。”林景明眯着眼看着夏知棠。

“没有。”才怪。

对讲机里传出场务的呼叫：“夏导，轨道车已经就位！”

“马上来。”夏知棠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林景明看着夏知棠的背影，闷闷不乐的踢开脚边的碎石：“以前我出差半个月，也没见你送机。”

夏知棠头也不回的回答：“那时候我是你下属，现在我是他员工。”

他们坐到监视器前，烈日灼烧着大地，片场也弥漫着焦灼的气息。

场务安排着人遮掩着设备，替林景明扇风。

林景明抽走场记手里的扇子把人赶走，转脸问夏知棠：“爆破戏改到几点？”

“按程总批的方案来。”夏知棠翻开排期表，“午休后先拍祠堂全景。”

林景明冷着脸急躁的扇扇子：“当年你连分镜都画不好……”

“现在能改你的爆破方案。”夏知棠笑着抢走林景明手里的扇子替他扇风。

林景明冷哼了一声，神色缓了下来。

场务小跑着递来冰毛巾，他擦完脸把毛巾塞给夏知棠：“他给你开多少工资？”

“比当年多三倍。”夏知棠将毛巾放到一边，“顺便说，你上次摔坏的镜头值这个数。”她比了个手势。

林景明哼了一声，擡脚踹翻保温杯。

夏知棠捡起滚到脚边的杯盖，高声喊道：“场务，给林导换不锈钢的。”

傍晚放饭的时候，林景明堵住器材库的门：“当年你辞职……”

“为了涨薪。”夏知棠一边清点着镜头数量一边回答，“程总给的offer更划算。”

尹甜在门外大喊：“夏导！程总寄的快递到啦！”

场务殷勤的将快递箱搬过来放在门口。

林景明盯着纸箱上“小心轻放"的标识，踢了一脚快递箱：“他就这么重要？”

“他是我现任老板。”夏知棠划快递箱的开胶带，“而你，是合作方导演。”

箱子里是程述白寄来的减压玩具上——捏不烂的橡胶导演椅。

林景明抢过来：“没收了，合作方导演福利。”

夏知棠想抢回来，林景明仗着身高优势将橡胶导演椅举得高高的，一脸得意的看着夏知棠。

夏知棠默默收回手，在心里暗骂他幼稚。

门外的灯光骤然亮起，祠堂夜戏开始试灯，林景明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夏知棠身上。

他抓起对讲机：“灯光组！把主光再调亮……”

“会过曝。”夏知棠按下他的手腕，“祠堂戏要阴郁感，你当年教我的。”

林景明的眼神从夏知棠抓着他手腕的手慢慢的移到夏知棠的眼睛，忽然无声的笑了。

他再次打开对讲机：“主灯不变，副灯调亮一档。”

夏知棠松开握住林景明的手，却被对方反过来抓住手腕。

林景明带着婚戒的手指摩挲着夏知棠手腕上褪色的红绳。

“怎么老带着根红绳啊，这么细的手腕戴根钻石项链该多好看。”

夏知棠低垂着的眼眸闪过了复杂的思绪，她甩开林景明的手，沉默的走开了。

林景明靠在墙上一边看着夏知棠的背影，一边把玩着塑料导演椅：“最近的脾气怎么这么大。”

这天，夏知棠正擦着监视器上的水雾，余光扫见停车场尹甜投资人的那辆玛莎拉蒂。

她摸出手机正要发消息，尹甜咬着冰棍从服装车后钻出来。

夏知棠看着尹甜：“王总过来了。”

“啊？没人通知我啊。”尹甜一脸迷茫，“我先去化妆间躲躲。”

她含着冰棍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夏知棠想了想，还是对准玛莎拉蒂拍了张照片发给谢琳。

一整天，尹甜窝都在剧组，拍摄也一切顺利。收工的时候，玛莎拉蒂已经不见了。

剧组散的七七八八，夏知棠在设备室清点着器材，一转头，就看到尹甜期期艾艾的站在门口扒拉住设备室的门框。